脱那心潜藏的恐惧与不安。他不知一刻会面对什么，这不像周轲生命里的很多事，容易控制，可以弥补，相反的，周轲总认为是汤贞的意志在控制着他，而与汤贞之间的这段关系，也总是游走在失而复得与得而复失的边缘。

    汤贞越来越好了，于是便令人放心了，令所有人再一次彻底放松了对他戒备。从曹医生的表也看得来，很少有患者会恢复得这样神奇这样快，这是不可能的，是人间降临的奇迹？

    周轲总是以为奇迹会伴随着他。

    汤贞呢？汤贞也知吗？

    从周轲十八岁那年的记忆里，汤贞就是一个过于神秘的复杂难解的生命。他似乎时时刻刻都会对周轲报以笑与关怀，又随时会离开。每一次，每一次周轲都会在里面沉沦着，他像一个钟摆，很难控制自己的走向与刻度。毕竟他周轲的人生从第一刻起，就注定充满被动。

    “小周……”汤贞昨晚在那个山里胆怯地，又惶恐地说，“我喜你……”

    汤贞站在房间门，在山里的雾气中对他笑。

    周轲此刻瞧着车前方的人行，他疲惫的睛眨了眨，也觉得这一切太好，好得如在梦里。

    已经有雨开始落到窗玻璃上了。周轲把车开到了汤贞楼，却发现人山人海的，满满全是记者与狗仔，竟比今天送汤贞来时候还多了。见到周轲这辆黑布加迪夜里驶过来，这些记者们也全像疯了一样地激动，似乎一也不怕周轲的车会碾上他们，撞上他们。周轲了嘴，他没时间再等了，本开不地库去。周轲在原地停车熄火，着窗外蜂拥而至的镜和闪光灯，他推开车门就去了。

    汤贞家里太安静，静得叫人心里发慌。又暗，客厅灯都关着，一盏也没开。周轲了指纹了门，他顾不上换鞋，走去。

    “阿贞？”他问。

    只有卧室里亮了一盏很小的灯。

    是那夜里睡觉都怕黑的人家，才会在墙上装的小灯。

    周轲停在了门外，他很难掩饰他的气。

    那小灯只能驱散一的黑。汤贞就坐在那片没有黑的光里，一开始低着，听见了周轲的话，才后知后觉抬起来。

    汤贞的发顺，梳得很仔细，齐齐整整的，汤贞把它们顺到耳后面去，便他的整张脸来。汤贞穿了件宽大的袍，是件大褂，只有在光照到的地方，周轲才能看清那一串串的鸟羽，绣在上，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