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倒是让我随便写了，我反倒写不什么东西来。

    二月十六的早晨我去史馆，先找宋清平帮我看看文章。

    那时宋清平正站在梯上伸手去够的书，拿着了一本就递给站在边候着的学徒，我挥了挥袖让学徒忙自己的事去，然后靠在书架边上等宋清平。

    我双手举过，捧着宋清平找来的书，活像被陈夫罚站的模样。

    宋清平又丢了两本书给我，最后爬梯来：“殿这么早？”

    外边的房间有很多的史官在翻书写字，拢共排了五列五行的桌，因宋清平是后来的，他的桌就在最后一个。

    宋清平和我挤在一条板凳上坐着，我随手翻了翻他桌上的书，全是他抄过一遍又加了批的。他确是勤奋。

    宋清平一边挽着袖磨墨，一边问我：“殿怎么有空过来？文章了？”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我打哈欠，从袖里拿叠得齐整的文章给他，“我过来求你帮我看看文章。虽说他们不许你帮我——可我从来也没听过他们的话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帮殿看看。”宋清平看了两，却转对我说，“殿昨夜没睡？”

    我凑过去看，看见纸上的渍和染开的墨迹：“那是我不小心打翻了茶，不是，你跟我一起睡了这么久，怎么连我睡觉不都不知？”

    宋清平并不说话，又低看文章，过了有一阵，他才：“殿得不错，还算周全。”

    “好罢，你这么说，恐怕宋丞相这一关我是过不了了。”我站起来准备回去了。

    宋清平把文章叠好给我，：“殿少一颗真心。”

    其实我不大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，但总归不是什么好话，或许他是在拐着弯儿怨我什么。

    于是我撩撩衣袍就准备走了：“估摸着宋丞相朝了，我去文章，过会儿再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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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到宋府时正遇上沈林薄也站在门，我想他大概是在等我。

    他这个人总是很重礼数，他大概觉得我还没来，他就自己一个人先去不太合礼数，而且容易显得自己喜显摆。

    我说：“外边风这么冷，回你早来了就先去。”沈林薄想说些什么，大概是推辞的话，于是我说：“说不定我一时兴今儿就不来了呢？那你不得在门站一整天？”

    沈林薄不说话了，我们两个便一前一后走宋丞相的书房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