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婶菜包，香！”

    “刘婆胡麻汤，一碗去洋洋！”

    “刚包好的大个馄饨，客官来一碗？”

    因刚领了俸禄，洪文难得对自己大方一回，左手包，右手粉蒸酥，半停来喝了两碗红枣小米粥，一共了九个大钱，期间还与几辆车肩而过。

    这个时辰往皇城方向来的车，十有八/九都载着秀女。

    想着那些十来岁的小姑娘们早起饭都不敢吃，生怕上有异味或是失仪被刷来，吃饱喝足的洪文忽然生额外的满足来。

    洪文到的不早不晚，待同僚们集合完毕之后，领了牌，去往汇秀两两一组排开，预备着开工。

    秀女选一样看家世清白与否，只要家中三代无案底，本人无残疾和明显缺陷，基本都能选。所以一批格外多些，约莫在五百人以上。

    之后就会有中嬷嬷和太监们仔细检查，看秀女的五官是否端正，是否有异味等等。再然后，就是洪文他们把脉，一步查看是否有隐疾，是否不易生养。

    光这一步还不算完，听说后面还会教导礼仪，不合规矩的撵；吃饭吧唧嘴的撵；睡觉打呼磨牙的撵……不过那都不太医署的事了。

    洪文右手边坐着的吏目姓黄，今年三十一岁，先帝在时就经历过一回，对此倒颇有经验。

    “稍后就会有人送来名单，咱们把脉之前须得将名单和秀女上的名牌对无误，否则若闹冒名替的事故来，可是吃不了兜着走。”

    洪文连连，“受教了。”

    黄吏目笑：“这话我不说，等会儿也会有人来说，只是枯等无趣，讨个巧罢了。”

    洪文来了一个月了，知他是个厚人，此时对方率先表达善意，自然没有往外推的理，当把手往袖里一掏，摸一油纸包糖瓜。

    黄吏目噗嗤笑了，倒没有推辞，大大方方拿了一块放中，砸吧着回味：“儿时家贫，甜味不易得，如今大了，却不大能吃得小时候的滋味喽……对了小洪大人，可有婚啊？”

    洪文稍显羞涩地摇了摇。

    黄吏目笑：“男大当婚女大当嫁，这有什么可害臊的？我有个侄女儿今年十六岁，虽不敢说容月貌才华横溢，但也温柔娴雅宜室宜家……”

    洪文哪儿经过这个啊，被臊了个大红脸，“我穷呢。”

    京城大不宜居，之前他就问过何元桥房价几何，结果当场就被打击得找不着北，索暂时歇了这心思。

    左右他还年轻，倒不如先努力上几年，攒攒钱。总不好叫姑娘跟着自己过苦日，就算人家不抱怨，他心里也过意不去。

    黄吏目就想起来这厮雁过的架势，觉得特别靠谱，“这不怕，打细算好过日么……”

    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说着闲话，果然有事嬷嬷送了一摞名单来，稍后众吏目便要着名单替各位秀女望闻问切。

    为防止有人暗中收买外勾结，名单都是打了随意分派的。洪文也领了一张，当即展开来看，结果上面一个名字竟然就是薛雨！

    他愣了，又去看后面跟着的家世注释：定国公世之嫡次女。

    果然是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