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跟我回英国去吧。”喻闻若突然对他说，“如果……”

    他没有把如果后面的话说完。但迟也听懂了，如果斗不过张念文，如果官司失败，如果他败名裂。

    迟也笑了：“我不去。”

    喻闻若没撒手，只是叹气。

    迟也：“我又不会说英语，你们那个破地方又冷又，面包也，又没好吃的……你哪天要是不要我了，我就上街要饭去了。”

    喻闻若几乎发狠：“我不会。”

    迟也都笑了：“你要跟我结婚吗？”

    喻闻若不假思索：“你答应吗？”

    迟也突然意识到喻闻若是真的可以在法律上跟他结婚的，吓了一：“不不不……那个……”

    他用力地把人挣开，捋了一捋思绪，突然问：“你听说过破釜沉舟吗？”

    他打定主意这个假洋鬼肯定不懂历史典故，没想到喻闻若自如地接了一句：“项羽最后乌江自刎了。”

    迟也：“？”

    好吧这不是重。

    迟也站在他面前，很艰难地组织了一会儿语言，然后突然扯到了另外一件事上面。

    “两年多以前，我跟着邱君则他们那名车俱乐，去跑了一次山。”他比划了一，“盘山公路，在浙江那边，崖就是海，风景特别漂亮……”

    喻闻若静静地听着。

    “那个地方不算危险，邱君则也不敢带他们去太危险的地方嘛……那些人惜命。我嫌不过瘾，邱君则跟大家伙儿，说以后有机会，我们去川藏线上跑山。那才叫刺激，普通自驾都很危险，我们要是赛起来，一不小心就是翻到崖，尸骨无存。大家都说好，谁不去谁孙，结果两年了，音儿都没有，全他妈一帮孙。”

    喻闻若捧场地笑了一，还是没明白这之间的联系。

    迟也：“但我当时就想好了，说不定那就是我的结局。”

    喻闻若眉间狠狠地一。

    迟也：“我会赚很多很多钱，给我爸妈。然后我就去那儿，飞一把……”

    喻闻若突然狠狠地捂住了他的嘴。“胡说八！”

    迟也看着他，摇了摇。

    “我不想自杀。”他把喻闻若的手拿来，“我从来都不想死，但我也不怕死。我就是觉得没意思，不想死，也不想活，就想逃。可是逃不掉，好像我无论在哪里，他都会跟上来，继续折磨我。所以我想把车开得快一，再快一，飞起来……”

    他想起拉写的那个心理医生劝人自杀的话。“死亡不是终，是解脱。”

    是他们作为猎的人生，最后一次飞奔。

    喻闻若担心地看着他，好像彻底被他吓坏了。“你……”

    “但我现在不想了。”迟也低，他抓着喻闻若的手。“我想跟你一块儿活去。”

    喻闻若久地凝视他，迟也耸了耸肩。

    “而且，反正我也没办法到第一条了，不如回过去，跟他拼了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第一条？”

    “赚很多钱，给我爸妈。”

    喻闻若笑了一声。他很惊讶自己竟然还能笑来。“这个问题不大。”

    “真的假的？”迟也不信他，“不止那三千多万，我接来应该还要解约。”

    “每个都上千万吗？”

    “那倒也没有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