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南泽摇摇，被他目不转睛盯了好一会儿，才跟他抖了宿舍里难以解释的变故，包括那支起到决定作用的钢笔。

    在他坦诚相告时，邹途眸的某些杂质黯淡去。

    但他一鼻，好像方才一切只是过往云烟：“你不该遭遇这些的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不可能。大家都是人。”纪南泽叹了气，“不过我也想通了，要是一觉醒来，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梦啊……”他仰看着天板，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他的绪，“我也不知，自己到底想不想醒来。因为这场梦……”

    邹途眯起睛，用谁也听不清的音量温柔地嘲笑着自己。

    “是甜的。是幸福的。”

    ***

    当他们走近安置伤员与其他学生的篮球场区，迎面撞见的就是一笔墨难以诉诸的血腥味。

    育员从医疗室抬来好几个医用担架，担架用完了就地铺上垫。从左数来，一共躺了整整三排伤员，每个人都哭天叩地。特殊环境，场馆空气无法形成对，没有针对药，血腥味腥到冒金星。

    “你过来。”邹途皱起眉，对瘦猴招招手，“你检查过有人被咬伤没？”

    “兄弟几个能检查的都检查了。”瘦猴面难，“但是也确实有抱团取的，还有些姑娘，我们实在不好意思，行要看吧，又怕说我们大男人想非礼。看她们都怪可怜的，就都放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要命了？”邹途皱起眉，“问题你担这个责任？”

    “那不然我们再想办法检查？……唉，总不能把活人丢去喂丧尸吧？”

    “这件事你理好了，我先说一句，我可不你用什么手段。”邹途说，“还有，味太重了。你这几个小时究竟在忙活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还不是在安抚女们的绪吗……累死我了。”

    邹途皱起眉，他摸了摸上衣袋，掏一包烟来。

    “谁让你她们了？这不是你分的事，要是她们自己撑不住，找你担责，你是不是以死谢罪？有些事，别打脸充胖。来，拿一。”

    “邹哥，你今天特别暴躁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人都绑我腰上了，能不暴躁吗？还有，我一整天没睡觉了，黑圈看到没？”

    瘦猴孩真凑上前去看：“看到了看到了，都快拉到嘴角了。”

    “神经病。”

    邹途一把推开他，瞄了墙上挂着的时钟，已经快指到五半了。

    外尸山尸海，天过拂晓还不消停。

    走之前，他又跟瘦猴代了好几句。

    “你记得定期派人检查门窗，顺便看看能不能联系外面……要白天了，还不知什么岔。”

    “得嘞，那邹哥你要去哪儿啊？”

    “烟去。”他大手扶在后颈，扭咔咔两响，“你也叫别人注意。等外那些牙祭打完了，它们就该开大奖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