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地重游的那一刻，倪宝嘉有那么几分近乡怯的意味，有些怕会在学校里遇见熟人。

    但思来想去，能遇到的大概也只有沈老师吧。

    不过她和周文棠在一起时，在京大碰见沈老师的机率就少的近乎于无。如今分开了，应该更碰不上。

    也许碰上了，沈老师也未必认得来。她这一年来，其实还是有变化的。原本乌黑的发，被她染了颜，的颜褪去，她的发又变成棕。

    好在她肤白，这棕倒让她的气看上去更好些。

    京大的主任不再是邹志，据说他往上升了，成为了京大的副校。

    倪宝嘉觉得邹志这样的人，是能够再往上升的。她以前看《京华烟云》的时候，里面有一段关于宦海的论调，大意是好人不能够官，只有富有力才智，再加几分黑心的人，才能这沉浮的宦海中，确保官运亨通。

    倪宝嘉觉得邹主任是这样的人。

    新任的主任姓龚，油光满面的脸孔，材是大多数发福的中年男人所有的样。

    倪宝嘉补办完毕业证明书，从龚主任的办公室来，迎面就碰见了沈峤之。倪宝嘉脚步一顿，朝他颔首，叫了声沈老师。

    沈峤之眸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：“来学校有事？”

    “毕业证书丢了，来补办毕业证明书。”倪宝嘉微笑，“沈老师，那我先走了。”

    沈峤之轻轻。

    倪宝嘉走到廊末梢，拐了个弯，她站在楼梯的平台上，手搭在楼梯冰凉的，无来由地轻呼了气。

    当晚，沈峤之开车去了趟中英旧址，只不过是去找周文棠的。

    谢眺见他来，还开他玩笑。沈峤之笑笑，上了牌桌。

    玩了两局牌后，他看了对面的周文棠，说：“我今天在京大瞧见了个人。”

    谢眺随：“谁啊？”

    沈峤之:“倪宝嘉。”

    这个名字，已经有一年多没在他们这群人嘴里现。现在乍然听到沈峤之提起，谢眺都觉得生疏，意识去看周文棠，他神如常，没什么太大的反应。仿佛这个名字于他而言，不过是一个陌生人。

    沈峤之见周文棠这般漠然的态度，想着他那倪宝嘉对他来说也许已经算是前尘旧事了，也就没继续这个话题。

    直到十，牌局要散时。

    周文棠摁打火机，燃一烟，不经意地问：“她来京大什么？”

    沈峤之愣了：“毕业证书丢失了，来学校补办。”

    周文棠嘲讽地勾了嘴角，低声说：“她忘是越来越大了，毕业还没两年，毕业证书都能搞丢。”

    倪宝嘉同沈峤之遇见的事，她也没太放在心上。这次回来，她特意请了四天的假期，除了□□明书，另外多来的两天，倪宝嘉打算多陪陪父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