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是没有犹豫，他的脚刚踩到边界线，又退了回去。

    他走之前，阿懿的泪把他前的衣襟都透了，她哭得把他的心都碎了，她还一直吻他，吻得他心颤。

    他害怕她蹙眉，害怕她掉泪，害怕她失望。

    他答应过她，以后要给她撑腰，不让别人欺负她了。

    他是一个有妻儿的人。

    他的命不是他自己一个人的命。

    他向她承诺过，不冒险，要在天的时候回去，或许那个时候，他们的孩生了，那会是个很的天，阿懿会很兴的。

    那时候，他们可能可以暂时歇一会，暂停一切纷争，去安平岛上，把酿的梅酒喝了，给枇杷树浇浇，晴天的时候，看日日落，看星光蓝海，天的时候，就听雨打芭蕉，相拥睡好了，年那么，怎么挥霍都可以。

    川里的声音已经消失了。

    有人说，或许是听错了，去别找找。

    是啊，没有声音了，就当作从来没有听见过。

    谁不自私，自私有错吗？没有错啊。只是要活着而已，为了的人活着。

    没有人能因为一个人想活着而谴责他。

    可他不到，他无法挪开半步。

    他没办法看着并肩作战的战友，在绝望中等死。

    他可能也会死，可是起码，川里的人知，他们没有被放弃。

    这就够了。

    有时候，人就是这么奇怪。

    为了那么一丁儿希望，搭上一条命。

    没有谁的一生不需要抉择。

    你明明知，怎么选都是错，可是你不得不选。

    川埋了无数尸骨，可是没有记载尸骨生平的墓碑，边界只有一座无字石碑。

    龙骧将军的脸都叫雾掩住了，望不见神。

    他把手停在石碑上，沉声令：「两天后，如果我们没来，你们就离开，照原定计划作战。」

    那是不悲不喜的声音。

    为一个主帅，任何时候，都要有笃定的力量。

    他不能半分不舍留恋。

    这一次，他对不起阿懿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