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样一个少女，她本该怯生生地待在船厢里，闭门不地为夫君昏迷到惶恐。而不是像如今这样，袖手立于无边暗夜之中，不顾刺杀在先，不错地看着行刑，沉静得如同一柄直天地的刀。

    李石撑到第二十杖时，声息渐轻，昏死过去。

    可就连曹峻，都只觉得呼阻滞，没敢说话。

    三十杖毕，苏令德横扫战战兢兢的众人，沉声：“本宽仁，赏李石从望苗县押解京，由廷尉署定罪。”

    “连夜布防，辛苦诸位。这三日班布防的，本皆有赏。今日布防的，加赏。御敌有力者，再加。”她话锋忽地和转，像是疾风骤雨落到叶上，突然带上了几分青枝粉的柔。

    赵海生带跪拜：“属谨遵王妃的命令。王妃万福！”

    众人跟他唱拜：“王妃万福——”

    曹峻神复杂地看着苏令德，看她肃容而立，完全无法将她与记忆中那个叶唱着小调的少女联系在一起。他本以为，她或许会向他求助的。

    然而，她只是静静地站在众人跟前，听他们心悦诚服的跪拜。

    这声音隆隆，一扫先前的郁之气。

    天际翻鱼肚白，朝就好像是被这一声给唤来了似的。

    黎明，也即将到来。

    *

    苏令德回到船舱时，相太医还在替玄时舒施针，她先回到了自己的船厢。

    苏令德一关船厢的门，就一个趔趄，撑着白芷和白芨才没能来。白芷伸手一摸，才发现苏令德上都是冷汗。

    “王妃！”白芷急得不得了，连忙拿了赶的帕来，仔细地替苏令德汗。

    苏令德地吐一浊气，自嘲地：“真是要命啊。”

    白芷倏地落泪来。

    没有人比她更明白，苏令德有多不能见血腥的场面。这些场面无疑会勾起她压在心底的可怖回忆，纠缠在她的梦里。

    “嗨呀。”苏令德拍了拍白芷的手，扯过帕，自己胡地抹了一把脸和脖：“不要哭，王爷生死还没有定论，这次我们也不一定会输。”

    她洗了一把脸，又重新站了起来，走厢房：“今夜混，宁儿一定怕得很，我得去看看他。”

    *

    玄靖宁不敢门也不肯睡觉，就搬着小板凳坐在自己船厢的门。

    苏令德刚刚打开他船厢的门，玄靖宁一就了起来，扑到了她的怀里，嚎啕大哭：“母妃！”

    苏令德抱着他，一又一，轻轻地抚着他的背：“没事了，没事了，我在呢。”

    “父王……父王……”玄靖宁声音哽咽，说不一句完整的话来。

    今夜他真的吓坏了，船舱外声音嘈杂，他压理解不了，却也本能地受到了烈的危机。

    “他没事的。”苏令德温柔地拍着玄靖宁的背：“去睡吧，我给你讲故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