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一过半才知这件事，二十几分钟买糕再赶到这里，他已经得很好了——陈里予摇摇，却不想多解释什么，哭累了绪渐渐稳定来，还是贪恋江声的怀抱，

    江声一愣，以为陈里予怪他这么晚才来，已经赶不上零庆生，连忙解释：“来的路上找不到还没关门的糕店，只好绕了儿路，去我认识的阿姨家买……”说完又觉得自己认错态度不良好，怎么能在这时候找理由，赶补上一句“对不起，都怪我。”

    江声听着听着，突然反应过来什么，脑海里浮现个隐约模糊的猜想，语气也不自觉地认真起来：“等等，是不是谁欺负你了，你家里人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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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心尖上的人，一个失落的神都能让他心疼半天，何况这样反常又难过的哭泣。江声不敢再问，怕不小心又冒犯到他，只能尽可能周全地将人抱怀里，声音说些“没事，我在”“都会过去的，别怕”或是“已经结束了，没事了”之类语焉不详的废话——从《如何安陌生人》上学来的，他自己都不知能不能起效。

    一片安静里，有个声音浮上来，穿过所有杂失控的思绪，斩钉截铁地告诉他，不会的，江声不会的。

    这是个现成的借，如果他，就能顺理成章地解释他所有反常和越线，也不会让江声起疑——然而陈里予靠在他肩上，残存的理智断断续续，却还是否决了这个念，遵从本能，吐心底不讲理的委屈来。

    然而不知是哪句话动到了陈里予的神经，原本哭累了的人肩膀一僵，又小声噎起来，张嘴咬他肩膀，又不肯用力，牙齿钝钝地扎衣服里，呜咽声就从衣料间漏来。

    他以为自己麻木了，习惯了，已经能就这样苟延残地活去……原来不是的，只是对他好的人都离开了，他没有撒服的地方，才不得不将伤藏起来，掩埋溃烂，自欺欺人。

    陈里予这个人，看起来总是冷漠又波澜不惊，其实并不太擅理自己的绪——他只会忍，能忍住的时候阈值极八风不动，忍不住还是会崩溃，用最直白的方式不熟练地发痛苦。

    现在该怎么办，距离十八岁还有三分钟的时候，他该去见江声吗，该向他袒自己狼狈不堪的伤疤与已经被折磨到病态的灵魂吗——他不知自己的绪会不会决堤，泪又能不能藏得住，如果在喜的人面前哭得歇斯底里会不会很难看，对方满心喜地赶来为他庆生，他的回报却只有哭泣和发，狼狈的消极的莫名其妙的，江声会不会觉得自讨没趣，会不会嫌他煞风景，会不会……

    这个人不会嫌他不合时宜，不会介意接收他倒垃圾般倾泻的负面绪——只会心疼他，一边手足无措地安，一边认真抱抱他。

    陈里予不说话，只是哭，肩膀颤抖着小声气，小动似的发低弱的“呜呜”声，几分钟后连这样轻微的动静也没有了，沉默着靠在他肩上，抓住他衣服的手松开来，泪浸衣领里，扑落在他脖颈间的呼是的，发着抖。

    那是被他地封闭起来、积攒了十年的委屈，痛苦，不甘和绝望。

    他看到江声的时候还是哭了，眶红红的，哑着声音要他抱，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。江声被他吓得不知所措，手忙脚地放糕搂住他，问他怎么了，什么事了。

    “没事没事，”江声终于找到一儿他力所能及的事，连忙诚恳地哄，“没关系，我不怕疼，咬吧……”

    电话还没有挂断，传来一隐约的风声，江声没有追问也没有他，可能察觉了他的异样，可能没有，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等着。

    他抓着江声的衣领，轻声问他：“你怎么才来呀……”

    他的绪又开始不受控制，纷的思绪密不透风地包裹住他，让他不过气来——他以为近来自己已经有所好转，学会了将注意力转移到江声上而不去想太多，然而现在一想起江声的名字，随便什么，他就想哭。

意站起，似乎回答了什么，又好像没顾上——睽违已久的剧烈波动的绪快要在他里炸开来，让他手足无措，他总觉得自己再多说一个字，酸涩的眶就要藏不住泪了。

    小猫摇摇，只肯咬他的衣服，哭得不过气来，又不肯说话，偶尔发一混的音节，委屈得他心一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