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为止，医生倒也没有吓唬人的意思，见她放在心上便了，在陈里予的病历本上唰唰写几句，推到他面前：“先开一谷维素，一日三次，吃着看看——注意放松心，不要熬夜，有条件的话适当锻炼，劳逸结合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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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现在怎么样，好一了吗？”

    耳边挥之不去的杂音确实平息些许，大概是因为边有人，会比独时候好一些——陈里予：“嗯。”

    他耳鸣的声音像汐，也像科幻电影里虚拟的宇宙的声音，空旷又遥远，偶尔汹涌一阵，又逐渐变得几不可闻。

    除去威胁与隐患，似乎也还称得上浪漫。

    他被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逗笑，又觉得不合时宜，便佯装无事转过去，看窗外一片沉的天。

    上一次来这里是因为溺，被差错救起送到这里抢救——他对那几天的记忆很模糊，只能模糊归为一片暗，却不记得细节。

    那时的天似乎也这么沉，灰云压得很低，仿佛一错就要压到心。养母看他的神冰冷，却还要在人前装关心，虚与委蛇的模样令他作呕，索只低看手上的戒指——一枚碎银箔般的金属戒圈，侧刻着语焉不详的经文，说来奇怪，栽了一遭，手机和旁的装饰品早就不见踪影，唯独那枚分明略显宽松的戒指还好好地留在手上，新亮如初。

    那是师母临走前送给他的……

    他有时会产生某奇异的错觉的，觉得自己是一件容，某易碎的甚至已经有所缺损的瓷，盛着许多对故往之人的回忆，很多很多已经变质蒙尘的与期待，还有曾经灿若星辰的才华和梦想——无机质的，化作某些的痕迹，盛在他的里，譬如母亲过世后他偶尔会发作的耳鸣、他的创伤，还有反复现在梦魇里的或真实或有所扭曲的回忆……

    这样的承载过于沉重，又虚无缥缈，时时都提醒着他，多少他的人都已经离去，众星捧月随心所的年岁已经消逝，除去这些动辄钻心的痕迹，他已经一无所有。

    ——除了江声。

    江声像是他遥远记忆里象化的某一段，从第一次见面的那天起，就带给他难以言喻的熟悉，让他不自觉地想要接近。

    原因复杂，如果非要描述的话，大概是因为他在和这个人相的过程中，尝到了睽违已久的、让他到温的照顾和偏吧。

    有时他会想，江声会不会是另一个世界的他——一个在遭受苦难之初就被人救起的他，在边人的关正常地平和地大的他，同样在某方面天赋异禀，有着敛藏在平和之的执拗，同样有过鲜活柔的年岁也同样曾对世界敞开怀抱——平行世界的人先他一步自救，又连忙转回来救他了。

    “小陈……”江母的声音将他从混思绪中拉回现实——耳鸣发作之后他似乎常常陷这样稠又毫无逻辑的迷思里，大概是因为耳边虚无吵闹，隔绝了外界的声音，便生了思绪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