考完这一门就到傍晚放学的时间了，他的考场恰好是若自习教室中的一个，这个时候也不会有人来。陈里予索留在位置上，支着看课桌前端几语焉不详的模糊刻字，像刚课等小朋友似的等家来接。

    字迹隐隐约约，大多已经模糊而不可辨认了，大约是几年前已经毕业的学生留在这张旧课桌上的。倒是有几个字还依稀可辨，是少年人一腔赤忱的自我激励，距离考还剩几天，要考上某校云云。

    也不知最后考上没有。陈里予默默想着，听见脚步声便抬看了一——门恰好被推开，江声探了个脑袋来，望见他也不惊讶，自然而然地冲他笑了笑，门朝他走来。

    “就知你还在这儿，”江声把一个鼓鼓的小纸袋放在他面前，顺手摸了摸他的发，“烤红薯，昨天不是说想吃吗。”

    陈里予看了一，疑惑：“从哪变来的……”

    “提前卷去校门买的，”对方有些不好意思似的，抓抓发，“没检查……不过平时也检查不什么错误，偶尔一次，问题不大。”

    其他人为了他在的考场考试挤破脑袋，当事人倒是提前卷都心安理得，也不怕被全程暗中观察的老师说教。陈里予默默想着，突然又鬼使神差地松了一气——从某意义上来说，江声似乎也不是那个世界的人。

    烤红薯还是的，裹在的纸袋里，轻轻一碰便会裂开小，近于的金黄里来——随一提的小愿望被人放在心上，带来的温好像也不逊于冒着气的红薯本，同样甜而柔，能抿细密的糖味来。江声不问他考得好不好，只在替他撕开袋、把红薯掰成两半的时候问了一句，这么时间会累吗，要不要先回家休息。

    他摇摇，被这么一问又回想起考试时候大脑一片空白的委屈来，意识朝江声的方向挪了挪，看了一窗外无人，才放心大胆地蹭过去，讨了个熟悉的拥抱——同样的行为已经重复过三次，发生在每一场考试结束后，不用他说江声也知缘由，心领神会地伸手搂住他肩膀，把去了的半个红薯递到他嘴边，轻声哄：“来，先吃一，乖。”

    傍晚时分日昏黄，被并不算明净的玻璃窗分割成规整的矩形，投落在地面与课桌间。耳旁是汐般起伏的耳鸣声，前是熟悉又陌生的课桌椅与写着考试时间科目的黑板，他嗅到对方衣领间被温烘到洗衣味，尝到糖一般的甜，还有少年怀抱温，肩骨却得有些硌人——后来回首再想起，这似乎就是他青最后的模样了。

    平平无奇的黄昏，百般温，送他走向黑夜前的最后一程。

    第66章 清醒

    每晚九更新哦

    照例是回江声家吃晚饭，今天江母回家早，已经好了一桌饭菜等他们——锅菜、土豆炖和排骨汤，还有一盘不知为何会现在冬季餐桌上的凉拌西红柿。主是刀削面，用排骨汤炖了，加雪菜和片，闻起来很香。

    只是不知是不是陈里予的错觉，他总觉得今天餐桌上的气氛与以往有些微妙的不同，江声母亲早早吃完了桌，也没有像平时那样同他们说些温和的玩笑话，只默默回了客厅，试近来新到的线香。

    “可能是和我爸闹矛盾了……”江声嘀嘀咕咕地小声解释，替他盛了一碗汤放到手边。

    可直觉告诉他，江声母亲不该是会把夫妻间的绪带到孩面前的人，何况以他们两夫妻惯常温馨又恩的状态，也很难想象会有什么争吵。陈里予迟疑地，像只乍一陷陌生环境的猫，不自觉地有些畏缩，香味俱佳的菜肴也勾不起他的胃，只提着勺小喝汤，听汐之外电视节目模糊的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