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事人当然乖乖歉，有些委屈的解释说自己只想劝他放松些——说着说着自己也乐了，一个愿打一个愿挨，摸了摸小猫脑袋诚恳夸赞：怎么连生气的样都这么可。

    想远了……陈里予在心底里摇了摇，低去换鞋，然后跟着江声走客厅，在沙发一角坐，小声：“渴……”

    “哦对，说好的，”江声恍然，“乖，我去给你一杯——想吃果吗？”

    正餐吃得多了，似乎也没有再吃果的余裕。陈里予摆了摆手，突然觉得也没什么意思，于是话锋一转，撩起看了他一：“过来一。”

    声音清清淡淡的，却盛着某近于暧昧的暗示意味，让人听着听着，心便不自觉快了一拍。

    江声快步走过去，站在他边弯腰，手臂撑着沙发扶手，有意无意地将他圈在前一方狭小的空间里，略微歪了歪脑袋，神落在他上，净又坦率：“怎么啦，要抱抱吗？”

    他太了解陈里予了，又聪明，以至于对视几秒便能将对方弯绕的心思猜得八九不离十——只是说话时候笑意低，底晃动着明晃晃的溺与意，一不小心陷去，时间逝便不再均匀了。

    像是七八月正盛的光，风，蝉，蓝的天白的云，还有同样明亮的净的蓝白校服外……很多他从未亲见过的意象，悄无声息地，就在对方的神里有了形状。

    “……嗯。”陈里予垂视线，罕见地有些慌张，却还是循着心意，任由对方温柔地伸手，将他搂怀里。

    奇怪，他什么时候学会了这样的招数，看起来光风霁月顺理成章，偏偏从平稳的呼到衣料细碎的声，无一不让他心加速。

    “乖，”他在愈发汹涌的耳鸣声里听到江声模糊的话音，如常温柔，如常耐心又珍重，像在哄什么累坏了的小动，或是关切他放在心尖的珍贵宝，“乖，听话，病会痊愈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——我陪着你，每天都抱抱你，好不好？”

    每天哪里够，他恨不得索求每分每秒的拥抱，一刻也不分开——可人总要学会知足，也总要成的，不能全然依赖对方，倘若成柔无依的爬藤却无所仰仗，他便再也无力盛放了。

    陈里予，突然觉得每天都能抱到也不错，至少这个人一直在他边，承诺也不会落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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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似乎很久没有这样从心所地画过画了。

    自学的压力，校考的压力，还有看不清的未来带来的压力，像一只无形的手，攥住他的手腕控制他落笔的位置与行笔的方向——要符合考试要求，要效要控制时间，要用特定的风格画规定的题目，刻意将他的平和能力呈现到最佳……

    还要背彩，用一双弱的睛去描绘某个失真的场景，使其在他人中显得足够真实。

    这觉很奇怪，好像他只是一支笔，或是一副锻造了十几年的画画工，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攫取他的意识，在冥冥之中替他完成一幅线作业般的作品——即使他心知肚明，没有的创造便没有灵，更遑论意义或价值，却还是找不到笔如有神的觉，抢不回他对作品的主动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