某个清晰浮现的认知：这是陈里予写给他的——分手信，或是别信。

    他的第一反应是切换件去查机票，输F国的关键词之后，面对着一串机场名称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，他甚至不知对方去了哪所学校，连找也无从找起。

    江声毕竟聪明，不用明说也大致能想象事的原委——十有八九是他母亲同陈里予说了什么，大概还愿意承担他国读书的学费……于理智，他就算要买明天的机票去追人，也得先问问他亲妈和班主任。

    可是——江声了鼻，心隐隐作痛，顺着呼没四肢百骸，浑都沉重得如坠冰窖——可陈里予都说得这么明白了，症结本不在于他母亲的态度，也不在于过于遥远的距离本，归结底，是心病。

    然后他意识到，自己其实并不知陈里予在想什么，再是了解，照顾再周全，他还是忽略了他的小猫一直以来藏在心底的某些问题，还有随之而来的焦虑与痛苦。

    原来睁到天明的滋味这么难受，他不过偶然尝一次便有些无法忍受，陈里予却每晚都在经受这样的折磨，甚至早就习以为常……他最后悔的还是几个小时前就这么放走了陈里予，没有认真抱抱他——他的小猫心又黏人，如果能好好抱他一会儿，问问他究竟在烦恼什么，是不是一切就都会变得不一样了？

    心像被人生剜了一块。他甚至有些恍惚的想，如果早知从噩梦中挣扎醒来会跌这样的现实里，他宁可那场噩梦无限……至少梦里有陈里予。

    一封邮件翻来覆去读了几十遍，才堪堪熬到天明，他看了太久，以至于闭上睛都能在一片酸涩中回想起每行每字的模样——直到手机提醒电量不足，充电时候偶然碰到退键，他才发现居然还有另一封邮件。

    发送时间是上封的几分钟后，像是忘记了什么话，又匆匆补上的。里面只有五个字，如果乍一看见，他甚至不会相信这是陈里予会说的话……

    “祝前程似锦”。

    第68章 回信

    江江：你以为我在歉，其实每句话都在表白老婆

    从任何意义上说，江声都是个很理的人——除了偶尔受不了某只小猫撒——多数时候都能保持理思考，用尽可能平和稳定的思维去思考问题，不过分带个人绪。

    但另一方面，他又是天生善良的人，对万事万总怀着某近于悲悯的心态，会无意识地促使事态向积极的方向发展，也总是温柔又耐心的。

    于是当遇到人不告而别这样重大的变故之后，他的理和便隐隐有些分崩离析的趋势，整个人像是被割裂成了两半——其中一半将陈里予留的别信翻来覆去地解读，试图从中提取尽可能多地信息，再像解数学题那样，联系过往生活中同对方相的滴细节，去分析他的小猫到底在担心什么，他又该怎么才能解开这些心结；另一半则被别的字句扎得生疼，不自觉地想象陈里予此时此刻的境，担心他在异国他乡受什么委屈，恨不得立刻就听凭冲动买机票跟着国。

    其实陈里予近乎无人照料地生活了十年，即使过得不尽完满，把自己的心理都折腾一箩筐病，但至少还是好好活到了现在，不至于在有带队老师又有吃住条件的地方什么差错……可他就是觉得，他心照顾了这么久的小猫，分明这么金贵又挑剔，连吃饭睡觉都赖着他要他哄，乍一离开他了，一定会很难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