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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裴都统好不多,听曲儿算一个,今儿个他是陪总督来的,他想谈军中要事,总督却突然想听曲儿。全津名号最响亮的就跟新泰戏场这儿,正巧赶上要开嗓的是个名角儿,错他又来了一遭,算上已是月里第五遭。

    裴清远的眉又皱起来了,好似无意中目睹了风月无边的名画被一刀砍坏风光。

    一袭韵的芙蓉袍服,敷粉的容颜白胜雪,绛红线丝缕地叠裹一朵锦儿,待旦角儿一转施施然绽在粉霞,刹那芳华,一眸惊艳满堂客。

    裴都统喝了茶,跟着。知今晚的宁小雲八成要被名儿,在刘有那儿把柳腰伏,续将孽海记的一折单独给总督的满床光。

    果不其然,今晚刘总督旁的西装男人就是宁惊雨,姿细,黑碎发是腐烂又多的笑

   旁边搁一块红木板上粘贴有三两张笔写的行楷大字“今日名角:宁小雲”。

    新泰戏场张灯结彩,上百红木桌椅座无虚席,赶上九十钟的光景,裴都统军装英姿飒,和总督大刺刺地坐在前排,一号听戏的佳席,板正的军帽扣在老方桌上,手边儿是腾腾的碧螺

    际舞辗转一,宁惊雨被呛鼻的烟草给围追堵截,任他左右逢源也翅难逃。他抬一瞧,于是柔的手抚摸上男人颔骨短的胡茬,炙沿指甲摸过的地方一寸寸吻,腰肢如地贴男人宽厚怀里,寻机嘲笑他“怎么来抱娘们儿了?”

    当晚有迎总督的宴会,逃不脱是一场穷奢极的上舞会。

    “这个宁小雲,可真像一只踏着红尘飞的粉蝶。”裴都统听见茶盏放的声音,旁边刘总督话里不掩迷恋,姜黄的脸上裴清远见多了的笑容。

    宴会门外时有枪声,家国百姓在忧患里翻,门歌舞升平,男女浸没在红酒杯底,外欧琳弦尖儿上拉奏浪漫暧昧的《my own true love》。

    裴清远耳朵好使,才知原来那夜满勒痕、靡败如红玫瑰的宁惊雨就是今日戏台上一嗓芳华绝代的宁小雲。

    我之真的西洋乐曲仍在金光灿焕的晶灯叵测缠绵,踵的宾客皆是西装革履或风旗袍,宁惊雨浑不忌光地在三四个男人的手臂间大胆游走,又很识相地兜转回刘有怀里。

    所以裴清远只是郁地烟,想回府睡觉,却不自觉地盯着宁惊雨,看他在上舞会里掀起一片浪。

    波剪碎的眸,云雾裁的裳,妆也掩不住他仙明珠,掩眸一倾,在颓惰中傲慢,于清丽中靡靡。

    戏绵言细语的咿呀中,袅袅腔调如琵琶弦声声拨神思,三两满座听客的心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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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但显然,他陪了一整天也没让人听半个字儿,好似这混账早就背地里签了什么协议,把他们所有人、把这整块儿地都卖了,转又变个笑脸儿在他跟前装傻充愣。

    宁惊雨在裴清远怀中火而放若即若离地磨蹭过军官,璀璨灯光的琳琅舞步挡不住他极尽的放滥诱媚。

    “山去寻一个少哥哥,凭他打我,骂我,说我,笑我,一心不愿成佛,不念弥陀般若波罗…”

    待到满座散场时,稀稀拉拉地客人里十张嘴里议着名角儿宁小雲,三两张叹张家外亲宁惊雨。

    “我喜搞娘们儿。”

    三弦儿一响,乐声急促拨弹,《孽海记》中一折《思凡》隔帘问候,顷刻换的是烈满堂彩。

    “本是女娥,又不是男儿汉。为何腰盘黄绦,穿直缀?”

    “昔日有个目莲僧,救母亲临地狱门。借问灵山多少路,有十万八千有余零。”

    午夜场里,裴清远嘴里叼着烟,军装也没换,也没找女人搭讪,风月场他晃悠过了,现在想好好地跟刘总督谈北坪、论津门,让这该死的男人把耳朵从声乐里来,听一隔在墙门外的嚎啕与枪炮。

    望如汹涌的海浪,混了年轻人令智昏的脑,厅的雕镂晶灯移步换景,暗弱成一盏昏黄的台灯,一双都统的奢大洋床,汗反着晶亮的光夹在拢的脊背里,一杆的枪炮上满炮膛,厚雪白的绵绵地压在上面。宁惊雨汗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