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云砚往斜前方望了一，也不回地问：“能辨清方向吗？”

    “你在考我吗？”顾文曦抬对着天空扫视一圈，今天的天气晴朗，他指着某个方位，“现在太快落山了，所以那边是西南方。”

    “还不傻。”

    顾文曦翻了个白，正想反驳，那人又说：“快到了。”他们登上一小片地，视野瞬间开阔，山是静静淌过的河，河面泛着粼粼金光。

    “这里是？”

    “看夕最合适的地方。”

    这个时间太虽然走得低，但还没有真正落，西天边的云像被镶了圈金边，明晃晃的。

    “你是来带我看夕的？”顾文曦十分诧异。

    “你不喜？”杜云砚找了片相对平整的草丛示意他，“可以坐一会儿。”

    见他都坐了，顾文曦也不迟疑，跟着一起坐在坡上。面的河大概是他见过的那条河的上游，周围的杂草更盛，季节原因有所枯黄，但在夕照的映衬，呈现麦浪一般明亮的彩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发现的这里？”网友发过的照片中，顾文曦没有任何关于这山坡的印象，或许除了他们本没人会来。

    “我老早就知……”杜云砚的微微后仰，“以前带云翰来过，但是他没有太大兴趣，后来就经常一个人来这里坐坐。”

    今天的天气不错，打着卷的云从上飘过，仿佛一伸手就能够着。

    “杜云砚，”顾文曦双手抱着膝，目视前方，“我有不明白，你当初怎么想到开民宿呢？”

    “我不像这个的？”

    “不像。”不宣传、对赚钱没兴趣、格又不……怎么看都是自讨苦吃。

    “这间旅社是我妈妈的梦想，”杜云砚的声音轻如梦呓，“她在正式开业前夕去世了，我想帮她延续这个梦想。”

    听他这么说，顾文曦恍然想到旅店的名字就像来自某个女：“那这里的店名——”

    “对，就是她的名字。”

    “你为你妈妈实现梦想……”杜云砚的话某程度颠覆了顾文曦对他的印象，“那你自己呢？你真的甘愿——”就算和母亲的再厚，毕竟已天人两隔。

    “我本来就亏欠她，”他一副顺天由命的语气，毫无抱怨成分，“如果没有我，她可以活得更好。”

    难以言喻的觉在顾文曦的心底蔓延，似乎是当初医院里那憋闷的绪卷土重来，而且愈演愈烈。

    他曾经以为杜云砚和生母的关系与自己的况相仿，现在看来也不尽然。至少顾文曦不会对母亲温楠抱有愧疚。

    他的父母是在辈的错误涉结合的，可惜一个真的动了，一个却不改初心。后来温楠知顾煜清一直另有之人，决退了这段错位的缘。然而她从不后悔养育顾文曦，包容儿的一切主见与小，绝不允许他为上辈人的私念委曲求全。在温楠边的几年也是顾文曦最快乐的一段日。

    可能话题过于沉重，杜云砚补充了一句：“当然，这里的生活——也不一样。”

    他没有说明是和哪里相比不一样，顾文曦也不再去问。

    太坠的速度很快，刚刚还一片灿金的西天转瞬被橙红的霞光覆盖，远的山峦半明半灰。

    “要落去了。”顾文曦指着河的那边对他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