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知雾松了一气。

    很快，守夜人回来了，他将笔墨恭敬地放在案上，又将信纸铺好，又躬退。

    许知雾笑着坐到席上，伸手将笔从笔架上取，又自然地对谢不倦，“哥哥你帮我磨一墨。”

    殊不知这句话将那位守夜人吓得不轻。

    他惊疑不定，脚不慎在博架上踢了一，磕“噔”的一声响。

    谢不倦闻声看过来，守夜人噗通跪地，连连请罪。

    许知雾原本正抚着信纸，这会儿也看过去，只见这守夜人跪伏在地，浑都在轻颤。

    阁楼里的气氛透着诡异。

    直到谢不倦淡淡声，“无事，你退吧。”

    气氛这才如活一般淌起来。

    许知雾待守夜人去之后，不由纳闷地问，“哥哥，他怎么这么怕你？”

    “他生胆小，也不善言辞，因此才了阁楼的守夜人。”

    “那难怪了，哥哥你这么温柔，脾气又好，寻常人没理这般惧你的。”

    谢不倦笑了笑，拿过砚台一一地磨起来。对他而言，给阿雾磨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，她气，自己磨不了几就要手酸的。

    磨好后，许知雾执笔蘸了磨，一字一句写，“爹爹娘亲，见字如晤。我们已抵达京城，在三皇府上住了。”她回首看了窗外雪景，又写，“住十分雅致，有一阁楼相邻，举目便能远眺。今日京城落了雪，我与哥哥……”

    谢不倦一直撑着颌看她写信，此时忽然声，“阿雾还是不要写明你我夜半赏雪之事，父亲母亲要说你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懂我懂。他们一准要说‘该睡觉的时候不睡觉’之类的话。”

    遂写，“我与哥哥都想起了骈州的雪。”

    蜡烛静静燃烧，偶尔轻轻跃一。

    谢不倦的目光从信纸上落到许知雾的发上、脸上，以及她悬着的皓腕上。

    她专心写信的时候，是个相当标致的淑女，哪里瞧得平时的孩气模样？

    许知雾停笔，从信纸上抬起来，不经意撞上哥哥纵容的目光。

    她愣了愣，而后故作忧愁，“哥哥，此此景，要是有酒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谢不倦又扬声，“拿一壶酒来。”

    他知许知雾这会儿估计在偷偷笑，不过无妨。

    而许知雾则越发肯定，她想家的时候，哥哥会格外纵容一，不过这纵容她要省着用，不能一挥霍光了。

    “哥哥，墨不够了，再帮我磨一嘛。我要给阿娴也去一封信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于是接来许知雾给魏云娴写信的时候，时不时就要喝一酒，哥哥命人拿过来的是一壶果酒，酸酸甜甜的，滋味格外好。

    她写，“阿娴，京城已经比从前见到的时候要安定许多，你若是什么时候想来京城里，就跟伯父伯母这样说，让他们不要担心。另外，京城的冬季来得比骈州要晚，也没那么冷，住着还算舒服。不过我们今日才抵京，还没来及去街市上逛，待我逛过之后再写信给你。”

    俨然一副来京城探过路，觉得好玩就要推荐好妹也过来的架势。

    她将信纸搁在烛火上，又不住地，好让它得更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