醒的间隙偶然能听见他们的声音。

    第四次抢救。成功了，但是所有人都知不会再有第五次。

    我真的很想活去，可惜没有机会了。死后会去哪里？是现在一样的空与虚无吗？还是连意识也不再拥有？

    想到这些时，我会到恐惧。但是连恐惧也是短暂的，因为我常常陷漫的昏迷。

    也许这样的昏迷逐渐延，最终永远不再醒来的那一天，就是我的死亡。

    谢离死了。

    妈妈一直在重复着这一件事。因为她不能知我什么时候醒来，什么时候昏沉。

    谢离从自己公司的四十五层楼一跃而，着地，当场死亡。对他而言，死亡如此迅疾。

    我听说很多人从楼时都会忍不住用四肢保护，或者缩成一团。但是谢离没有，他直直坠落到地面，死志决。

    原来他对于自己，也如此残酷。

    从四十五层楼的度来，需要几秒钟。那些时候他在想什么？就这样来，会不会很痛？

    我的心有一瞬的搐，但转瞬平淡。因为我知，他不会有我这样痛。

    也许上天给了我漫的三年，只为给我一个机会，让我看到他先于我死去。

    很巧合的是，当年我的公司刚好有四十五层楼。有一次我拉着他到天台，楼最，风浩。

    脚的城市缩小，像模型。人像尘埃，像虫蚁。

    他问我，从这样的度去，人会不会像一只飞鸟？

    不会，我说，会像雨，溅碎在地面上。

    现在谢离就像雨一样，溅碎在他二十九岁的生命中。

    可惜这样的死亡不是我想要看到的。我想要亲手报复他。我依然不甘，也依然怨恨。

    在谢离死之后的两天，我又一次被推了手术室。而这一次，我不再有机会在无意识间睁开，不再能看到仪灯光的闪烁，不再能回忆起童年翠绿的草地。

    这些我最后所有的，微不足的一切终于也都失去了。

    我不再有机会走来。

    我病死在三十二岁那一年，第五次抢救的手术台上。

    而再睁开，我十二岁，在一九九八年的夏天从夏日的午睡中醒来。

    男生抬着睛看着我。他大概察觉我的绪逐渐恶劣，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，有惶然地窝在我怀里。

    我着他的，手指在他睛上轻轻抚了一，“眯。”

    谢离呆了呆，听话地眯。

    很像。之前还没太觉得，这样一看简直已经有那个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