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不算太，弯不算太急，他们来时开了半个多小时就绕过来了，但坏就坏在，这条路上全是雪，而盛时方才为了逃避那些人追打，起步就一脚油门踩到了底。

    就是在第一次试驾跑车时，他都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觉。

    和南方不同，南方冬天极少有在冰原雪地上开车的可能，盛时一次在这场合开车，没有防链的车胎不住打，本不抓地，他死死地把着方向盘，每转一个弯，心都跟着晃悠一，时刻有要被甩去或者翻车的觉。

    “别慌。”庄晏一听这话也傻了，心突突直。他其实也很张，但此时也只能作镇定安盛时。他把车里空调和灯都打开，最大限度地耗油耗电，汗滴刺得他额角受伤的地方一一地疼。盛时握着方向盘的手臂青显，一次次无望地猛踩刹车，没用，此时已绕过山路最，坡加雪路，失控的车加速向去。

    “山脚有个垃圾场，别怕，往垃圾场里开，在里面兜圈，我们把油耗完。”

    连续两个S型的拐弯，每次方向盘猛地一打，盛时都觉得至少有一个离开了地面。他的嘴抿得的，好像自己绷了，车就不会飘。什么海上，什么东湾，此时此刻他满心只有一个念，就是绝对不能让庄晏在这里事。

    又一个急弯，车速显示已经到了最，车飘得他几乎把控不住，握着方向盘的手臂都要了，天太暗了，看不清公路外侧到底还有多，唯一能看清的是，在速行驶过程中，车连转向都不太灵了，拐弯拐得生。盛时绝望地从咙里挤一声怒吼，“庄晏我控制不住了！”

    山路左边是石桩，防止车掉到沟里，这条路修得不算好，拐弯右侧有棵旁逸斜的大树。

    他猛打方向盘，徒劳地将手刹推到底，脚死死地将刹车踩到底，但什么用都没有，车打着旋儿向树上撞了过去。

    “别！”

    车咆哮着怼在树上，侧窗玻璃瞬间碎成渣，弹一样从驾驶座那一侧的窗上来。车还在疯狂旋转，扬起浮雪在车后形成一片迷雾。

    砰的一声，撞击从耳直达大脑，安全气弹，庄晏仿佛置于拳台之上，被对手狠狠地冲着脑袋掼了两拳，肺里的空气全被挤压了去，窒息之余，还有辛辣的、腥的气味一冲脑仁，阻断了呼也阻断了大脑的一切反应。

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——大概是很久很久，庄晏觉得自己像一条上岸的鱼，在缺氧濒死的临界值徘徊了几个来回，又被扔回里。猛地倒过一气，咙发恐怖而嘶哑的大呼的声音，旋转的天地慢慢停来，鼻酸得厉害，嘴里满是温腥稠的味。

    他浑都痛，也沉重。疲倦席卷而来，让他忍不住想阖上休息一会儿。太累了，从来没有这么累的差，连自己这么健的人都抵抗不住这疲惫，那盛时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