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着就躺不住了，盛时床，找不见鞋了，无所谓，他光脚踩着瓷砖地向外走去。

    瓷砖冰凉如，听说那天车祸之后，庄晏徒步山找人去了，那天的夜冷吗？风大吗？雪冰凉吗？

    除了肾上激素飙升带来的眩，和车撞上树那一瞬间大的疼痛，他一印象也没有了。

    护士站在走廊的另一边，传来低低的、温的说笑声。悄悄跑病房，应该没人会注意。

    庄晏的病房就在他对面。也是单人病房，大，安静。他仰面躺在病床上，胳膊打着石膏。许是麻药还没过去，他一动不动，该还是睡着的。盛时安静地走过去，在床边椅坐，小心地把手覆在庄晏另一只没受伤的手上。

    他胡没刮，睡颜在月光别样安详。一夜之间，风雪削薄了他的骨，让那张本就桀骜的脸更加锐利而落拓。

    盛时突然觉得很心酸，说不上是怜惜还是疚。躬去，额抵在两人相的手上。

    “……你怎么跑来了。”庄晏突然开，带着刚刚苏醒那一瞬的沙哑，“盛时？你是哭了吗？”

    “没。”盛时没抬，闷闷地说。

    “躺上来。”庄晏往边上挪了挪。盛时倚着他，小心地避开他打着石膏的手臂——这并不容易，自己断了一肋骨，半都是碎玻璃渣扎来的伤，浅浅的，面积还不小，找不准角度也会碰疼。

    两个大男人在窄窄的床上小心翼翼地左扭右扭，想找一个能让俩人都舒服的姿势，折腾半天折腾一汗。

    盛时忍不住噗嗤笑来。

    “……笑什么？”庄晏没受伤那只手拦腰一，一迈，一个翻上叠，手撑着床，小心避开盛时受伤的地方，“我看你这是好了是吧？”

    “没没没。没好。小心胳膊。”盛时忍笑。

    “哥一条胳膊也能办了你。”

    灼从正上方扑面罩，无端让他想起秋日午后学校后山坡的草坪。以前上学时他就不太扎堆儿，不上课不排练的时候，偶尔会夹着书去后山坡打发时间，秋草韧温，躺在山坡上，细草挠着他的脸庞，有植被光炙烤过的味。

    就像是此时庄晏的气息。

    “别。我疼。”盛时笑着把他从上推去。

    “咱俩这也算同生共死，过命的了吧？”庄晏搂着他，有力的臂膀烘烘的，烤得他四肢发，神放松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现在信了吗？”

    “信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信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。”

    “庄晏。”像是贪恋这一句话所带来的意，盛时好一会儿才说，“我知你站在我这一边，但你能别再这件事了吗？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“我舍不得。”

    庄晏短短的发茬挨着盛时的发，呼就在耳边。他侧过脸去，衔住了盛时的嘴。两人安静地接吻，这个吻既不激烈，也不缠绵，没有丝毫的味，就是彼此依偎着，受着彼此的温。

    盛时这个吻接得昏昏睡，每次和庄晏挨在一起都是这觉，舒服又柔，诗人说从此君王不早朝，是有理的。有这么一人的存在专门就为了瓦解别人意志力，一靠近，意志力崩散成尘埃，聚都聚不起来。

    “不行。”庄晏混地说，“不准推开我。”

    “这事终归得我自己来了结。再来一次这样的意外，如果你再受伤，我会良心不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