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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盛时，未读信息146条。

    如果庄晏这时候突然打来电话，他会不顾一切地要求飞机吗？会大闹机舱吗？会行开救生门吗——好像这样是要被拘留的对吧？

    命运从来没有垂怜他，给了他的再收回，还不如当时就不给。

    “庄晏你到底在哪？是施清远又找你了吗？”

    “有什么事我们不能商量解决？”

    他拉上箱的拉链。

    秘书把装着手机递给他。

    他茫然地上耳机开歌单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父母离开了他，老师离开了他，他曾憎恨过命运的不公，也曾两度以为命运对自己还算眷顾，至少在尘世上留有一个角落让他休憩，给他一个人依靠，但最终不过都是妄念。

    “庄晏你什么时候回家？”

    飞机开始行，空第三次来提醒他。盛时抱歉地笑了笑，划了飞行模式。庄晏怎么会给他打电话呢？庄晏是不会给他打电话的了。

    离开城，来到京城，又离开京城，始终就这么一个箱，装着他的全家。

    慢慢转动钥匙打开门，庄晏站在门，“盛时，我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庄晏也不敢开机。

    机抖动着冲上云霄，耳边有嘈杂的轰鸣，还有耳机里隐约传来的音乐：

    他慢慢地关门，一步步挪到沙发边坐，开机。

    庄晏一飞机提着箱就往外跑。司机早就在停车场等候，副驾坐着他哥的秘书，庄晏一上车就伸手，“我手机呢？”

    仿佛预到了打开门将会见到什么，因此不敢开门，但他能在门站一辈吗？

    房间净又冷清，就像他曾经无数次差回来那样——比以前他差回来还净，他以前衣服老是随意扔在沙发上——现在沙发上空空，就像这座房从来没有住过人一样。

    “你知吗，在城时，我买过一本庄晏的摄影集，当时我就想象过，这个摄影师他什么样。我没想到会在京城遇到他，我真得很努力、很努力地去试图疏远他，抵抗他了。但是我不到。”

    他站起来，从纸巾盒里了纸巾擤了两，丢在垃圾袋里。最后打开钱夹，庄晏的工资卡，放在桌上。

    “庄晏，我答应你，东湾报我们暂时不发，你给我回个消息好吗？”

    “盛时。”楚云帆突然哽咽，她上前一步，从背后轻轻拥抱住了他。

    “这次别拉黑我了。等有天你想回来，还想找庄晏，还想找我，至少知在哪里可以找到。”

    庄晏选择了保护家人——这无可厚非，庄晏只是，放弃他了。

    “充了电了，没开过机。”

    空第二次过来提醒他关机，盛时应着，开飞行模式，迟迟没有划过。

    “庄晏，你还带我一起过年吗？”

    “庄晏要是一时转不过弯儿来，楚老师你多劝劝他。我跟他好一场，不遗憾，也不怨恨。”

底在一起，到今日，也不过就十个多月，连一年都不到，怎么就好像过了半辈呢？

    2018年3月4号，农历正月十七，首都国际机场。

    就在这好月圆夜，两心相心相悦——不好；无聊爆炸的时间，希望你带我去公园——不好；今宵离别后，何日君再来——还是不好。

    “庄晏你在哪里？看到信息回复，我去找你。”

    电梯门在17层打开，他在自己家门踟蹰许久。

    ……  ……

    盛时把国的材料摊在箱上，一份份检查，“我跟清远决裂的时候，曾以为自己是因为正义，因为原则底线而决裂。但到了庄晏这儿，我发现我没法跟他决裂，我不恨他。因为他，所以没法责备他——所以或许当时我只是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清远吧。我以为自己是为了原则而舍弃了，其实我才是那个既背叛了，又背叛了原则的人。”

    “刚开来，你怎么关机了？了什么事？”

    嗓有些哑，他清了清咙，声音大了些，“我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飞机正在抵抗地球，我正在抵抗你。”

    手机一直关着机。“你们开过机吗？充电了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