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拾萤率先醒了。他醒来时，晨光穿过窗帘隙，洒金一般盖在床上，风窗，窗边的虎兰被风得频频。

    路拾萤悄无声息地坐起来，太。昨晚淋了雨，还有些发，没想起这是在宋敬原家。于是一回就吓醒了。

    宋敬原沉沉地睡在他手边。光落在他脸上，使他微微蹙眉而不醒，像卷轴徐徐展开一般等人抚誊写。眉是眉，是，山浑然天成，微红，如绛寒梅。

    他一边眨，一边瞧着宋敬原，心里想：这小混，只有把嘴闭上的时候，才对得起这张脸。

    和宋山一样，路拾萤也是个惜宝之人。这么好的机会摆在前，还有放过的理？于是蹑手蹑脚起，从宋敬原桌案上找到一只笔，沾了墨在宋敬原左脸上行草两个大字：炮、仗。算是给宋敬原分门别类贴上标签，便一轻松地了楼。

    宋山已在楼看书。路拾萤扫了一，是线装的古籍，手写本，看不清容，也没敢多问。宋山只对他，神一瞟，示意他自己把早餐吃了。一碗白粥，一碟小菜，路拾萤不知味。

    就吃饭这会儿工夫，天外瞬间云密布，“哗”一声竟又起雨来。

    路拾萤杵在门和小王八大瞪小。宋山似乎笑了笑，说：“台风天是这样的。”

    言外之意走不了了，坐着等吧。

    路拾萤挑了个离宋山最远的地方，腰杆倍儿直地观鼻鼻观心，睡意全无。他到底只和宋山数面之缘，勉算是有提之恩，又是辈，就很拘束。一会儿拿脚摆小王八，一会儿佯装研究木柜上的老玉扇……宋山显然有意晾着他，一副有账要算的意思，路拾萤寒倒竖，立时开始思考自己哪儿了对不起宋家的事。

    他自我检讨许久，还真找了这么一件事，自投罗网一般打破死寂：“宋先生。”

    宋山抬。

    “那个……上次去酒吧的事……”

    宋山笑盈盈地看他，等他继续说。

    路拾萤声音渐低：“是我脑带他去的。您别怪他。”

    他凝视路拾萤许久，大发慈悲一般开：“终于想起来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