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敬原是个傻，一手就是南红玛瑙，本不顾忌路拾萤的左右为难，但路拾萤不是：送礼必有来往，还礼是本分。那枚扣上还雕着一朵小小莲纹，市场上什么价，路拾萤心里太清楚。因此省吃俭用好些天，去店里淘了一颗品相过的芙蓉石。又想着宋敬原喜篆书，特地选了鸟虫印。

    宋山抬起来，似笑非笑地瞧着他：“你怕我生气吗？”

    路拾萤有些茫然：“是我自己雕的。”

    倒霉扑腾半天翻了个个儿，掉就往后堂荷池逃。

    路拾萤颤颤巍巍：“您家里有矿吗？”

    路拾萤以退为：“我和先生到底不是师徒，怕有芥。”

    这是一间前后打通、约莫百来平的房间，像是博馆的库房重地。

    路拾萤心惶惶地跟着宋山上楼。

    蓬山路的三层小楼，一楼是前后正堂，二楼是卧室、书房，唯独三楼，上着一锁，木门古朴沉重，不知究竟是何地。之前转时，路拾萤虽然好奇，可主人没说能，到底不会。于是宋山“吱呀”推门时，他急火火跟在后面，天光外散，烟尘飞舞……

    说到底，也只是想得他的赏识。

    “你怕我，为什么还要送这块敲门砖？”

    路拾萤说：“您……什么意思？”

    宋山却忽然答非所问地转开话题：“给敬原的印章，是你自己雕的吗？”

    路拾萤以为自己听错了，手一抖，不慎把小王八摔到地上。

    路拾萤呆了半天，才反应过来宋山的意思。他接过宋山递来的白手时，心一阵激：以宋山的本事，能到这儿的，都是上而优的真品。

    可另一方面，他是存心想让宋山看见的。他拿准了宋敬原这小笨一旦把印带回家，一定会让宋山过。由此，宋山就能想起他，就知他路拾萤这几年来并没荒废时间，此后便可以顺藤摸瓜，来向宋山讨教问题。

    路拾萤一怔，抬向前看去，然后原地石化：

地问：“您生气了吗？”

    房中有八个大木柜，整齐排开，间隔约半米。每柜六层，分门别类摆放着古籍、笔砚、拓片、印石、瓷、宣炉、漆、古钱币，还有墨迹画卷、玉扇竹扇、木雕石雕玉雕等诸多文玩收藏。最角落，有两只老梨木椅，中间一张桌案，桌案上，一把泽沉密的古琴。

    宋山起：“你跟我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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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16 收徒

    路拾萤一怔住了——宋山果然看穿了他的别有用心。

    路拾萤的见识使他只能说一个“这是”，然后咙就不争气地卡住了。不知是因为墙上涂了特制的保护涂层，还是心里大受震撼，他只觉得燥。

    ◎《秋桂狸猫图》。◎

    然后路拾萤就咳嗽了好几声。

    路拾萤说：“怕的。”

    宋山说：“那我要收你为徒，你愿意吗？”

    “没有。上手，碰坏了赔钱。”

    幸好宋山接他的话：“我的私藏。”

    见路拾萤不说话，宋山：“你要有什么请教，直接来问就好，不必拘束。”

    宋山径直走到墙边梨木椅上坐，放路拾萤如鱼得

    其实送那枚鸟虫文印章，“宋敬原印”，一来确实是要还宋敬原的礼。

    宋山习以为常：“书画古籍太多，文玩嘛，是这样，我和敬原再心保护，总有一天也会腐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