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衍的喜似能重启，连带整个人都崭新。真不愿返校，想要不然旷课算了。好在理智最后终于收缰，推开池衍床穿衣，“你以前还说让我好好念书——”

    池衍睁看向其非翻自己的一件外在上比划，支起脑袋透过穿衣镜看他：“现在后悔了。”

    实际最终也没能继续睡，池衍跟着他起来，在711买了三明治，然后撑伞送向其非地铁。

    邱荣的右脚踝曾植过钢钉，日后逐渐发展成准天气预报，一遇雨常地走动都困难。

    也是算准这，和向其非分开，池衍没直接回家，独自又去趟民航总院。

    收到吉布森的那个生日过后，池衍看店之余，稍一得空，便去隔琴行缠老板教他拨琴弦，几月过去，基本技巧也学个七七八八。邱荣惊喜，笃定他有天赋，执意要送人去迷笛。迷笛的学杂之贵，年均一万多，对他们来说算大钱。邱荣把通州的库房抵押贷款，跟池衍商量时已经联系人从邮局汇钱给学校。那时唱片店仅顾温饱，还贷只能发展副业。邱荣正巧认识一位北上的京漂，跟人卖起后封假中华。一开始赚得不错，要不为怀，或许早关店专心倒腾假烟，后来就不行了，经验不足，还没让警察端掉，先惹上一群地蛇。于某个夜晚回家路上，脚踝让人打成胫腓分离。取了螺钉能地，但若时间负重、或遇恶劣天气，常常疼得整宿难以眠。好在日后和各方场地往密切，刷脸可以酒吧二层卡座，起码看演再不用站着。

    地铁路过无数礼品铺，池衍都匆匆经过，只在一家黑门的寿衣店前莫名停，驻足几秒。门扎上的胖中年女人正嗑瓜，穿五彩斑斓的连衣裙，脚边一片果壳，嘎嘣嘎嘣有节奏，见池衍不动，还招呼两句，像是谈一门寻常生意。

    摇往前走，又想，看这地界，的确是寻常生意。

    哪怕到医院门，池衍也没想明白究竟为什么来。邱一鸣说该醒了，早转至普通病房，至今却还在昏迷，问大夫，说指标没大问题，可能是病人主观不愿醒。卡探视时间门，却意外见邱荣坐在床边的椅上打盹，床小柜上靠一副新买的拐，不锈钢让灯映得锃亮。

    站在门看一会儿，目睹某诡异的平静。除能闻到消毒外，还能闻到患病的人味儿。房里五张床，两张空着，剩一个刚手术，麻药没过，床边守着女看护正盯机发呆，另一床年轻一些，在小憩。半开的窗外有雨声鸟鸣，室则是重呼与机错。比起上次，邱一鸣上的明显减少，但也了气切，咙上的开看着几分瘆人。手臂缠满绷带，薄被有沾过血脓的痕迹，的寥寥几也无一片完好。

    又自问，我到底来什么？现在想通，也许是那晚之后对邱一鸣多了浅薄的理解，甚至一度觉得和他是相似的，无非认死理，有些事就是不愿分享。这样的同受让池衍觉得羞耻且可憎。

    转要走，邱荣转醒，瞥见他先是惊讶，然后扶椅背站起：“……来了。”

    池衍，“嗯。”

    邱荣以往雨天不门，用拐还不顺，池衍搀他去烟区，上两红塔山，问：“怎么不多请几天护工？”

    邱荣猛两，呛到，吭哧吭哧咳了会儿，没正面答问题。

    池衍猜八九：“钱又拿去资助乐手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