折腾的吧，成吗？”

    瞥后视镜，见黎小久低，嘴抿成一条，池衍轻拍他背。黎小久呼气，对话筒：“那这段时间辛苦了。”

    车厢打空调，意思意思，温度只保证不落汗，且没开窗，极闷，黎小久闭，像打算小憩一会儿，片刻后开，视线移向窗外：“这已经换第七个了。”

    又补充，声音略犹豫，是鼓足勇气在说：“……说不定是该我换个活儿。”

    曾在某次聚餐上，向其非微醺后也大胆问过，你不本地人么，咋不把娃给你妈带？现在这样也太累了吧。直接被阿闹掐了大，勒令禁声。日后得知，黎小久大学是亲哥供着读完，人家一早规规矩矩娶妻生，孙是全家的宝，理所当然老一辈着着。而他抱黎小芭回去，总特别尴尬，皱一小孩儿，还打小是药罐。没敢和家里提过来路，骗着说是没人要的，被骂过几年怎么这么闲事儿，待黎小芭皱着的五官缓慢舒展，便都心知肚明，日后也就不再多提。

    但黎小久自己说，其实没别的，我妈也没多问过，偶尔还来帮我几天，主要是我太自私。

    跟你什么关系？向其非不明白。池衍说，是人都会想被等待，被依赖，被着。

    追问，黎小芭才几岁，就要懂这些？

    池衍他手腕，中有云有雾，散了便是片温柔的海，他说，她不用懂，你也不用懂。

    同池衍在租车里争执一番，黎小久向来和谁吵架也吵不过，只能随他意先去医院。池衍去排队挂号，黎小久又给向其非掏钥匙：“你还是替我先回去一趟。”

    向其非慢吞吞接过，不放心：“阿姨已经多等一天了，也不差这一午。”

    黎小久脊梁骨：“也不好让人一直等。”

    虽认识的乐手不多，但在向其非里，黎小久或是格最的一个。也许了滤镜，池衍的、贴和偶尔顺从被归为温柔，黎小久便只能归到怂这边去。鼓手常见的那些困境，不受重视、被低估、想要更显，在他上没有这些，只兢兢业业敲节奏。以至理所当然的，滂沱当年由他负责钱。厚刘海厚镜，天生一张不会贪污的脸。

    又听阿闹讲过，比起敲组鼓黎小久更的其实是捯饬鼓机，很多鼓手不玩这个，常在贝斯手里大佬。但他不是，早在一零年还被叫过丰台鼓机之神。最后丫终于反应回来，才收手，意识到不能让机抢了饭碗。

    黎小久家挨着南站，回迁房，二居室，朝向不太好，但住一大一小两人足够宽敞。跨门，向其非叹，瘦死的土著还是他妈的比北漂大，这么算，黎小久家怎么着两房打底，他穷只现在动资金短缺，人手里横竖有不动产。整个滂沱只有池衍一人是实打实的没钱。

    小区建起不过十年，步两侧栽了梨，现在白满地。向其非连打两个嚏，小跑几步钻门，上到，屋是一中药味。阿姨还没走，先不咸不淡数落他两句，又带他去看小孩，代好几喂她吃药，拧眉抱怨“我今天还有一家儿要呢全耗你们这了”，但总尽职。

    黎小芭晚上很难睡好，白天也常常犯困。此刻又伏在床里睡了，那张婴儿床对她来说已经略有些小、她发丝细，泛棕，或是继承妈妈，不像黎小久那么又黑又厚，扎起两个蔫儿吧的揪，咂嘴时还要拇指。向其非在儿童房饶一圈，白的木床木桌，像她爹一般普通。屋垂几只缠在一起的布熊，肚上印过渍，发淡淡污黄，床摸上去凹凸，细看是牙在上面啃印儿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