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说树静而风不止，你以为我避着陈通判这人，他们就能放过我，就不会找上我？”

    石星兰怔怔望着他。这张脸是那么清俊秀气，哪怕盛怒之中，哪怕被她掴完一掌微微浮，也依旧不减颜。

    他的，男女通吃，怎会仅仅有女人动心？

    “我重返云城组建玉桂堂，才开台三次，就有达官贵商上门明示暗示；半年以后，陈通判就来了。”苏玉言闭了闭，“他是本州通判，在云城都可以只手遮天。他那一关过不去，玉桂堂就休想在云城立足！”

    石星兰听得心如麻：“既如此，我们离开云城就是，不受这人摆布！”

    “离开云城？说得恁也容易。”苏玉言轻笑声，“当年我离开云城，想带你一起走，你同意了么？”

    石星兰张了张，一个字也说不来。

    她有满腔委屈，也有满腔痛苦，可是此时竟然无言以对。是啊，背井离乡哪里是嘴上说说那么容易？

    “何况姓陈的是通判，附近五城、方圆百里都在他掌控之。”苏玉言黯然，“我也动过去念，可是我们能有什么路？无论去到哪里，他都在我们上！”

    他的里盈满痛苦，石星兰看着，心里梗得一阵阵地钝痛。她恨他卖自己，却又怜他境艰难。恨织，让她思绪混作一麻。

    “如今玉桂堂在云城已经打开局面，你苏大家也是风无俩。”她想了想，仍有些不信，“怎么还要听凭陈通判呼来喝去？”

    “兰儿。”苏玉言摇，替她将垂来的发丝拂到脑后去，“你这么纯良天真的女，是怎样写那些个谋诡计、气回的戏本来？”

    石星兰面微变，但是苏玉言说者无意，只提了一嘴就接着：“我在云城的名气再大又能怎样，在云城再受捧又能怎样？”

    俊的面庞扭曲起来，他突然吃吃一笑：“在不知的平百姓那里，我声名大噪，看似风光无限，他们追捧我、送我礼，还尊称我一句袖善舞的大家；可是在那帮权贵里，我这样的戏，不过只是个玩！哈哈，不过是个妆扮漂亮的玩，可以随意玩、肆意轻贱，随兴转送！”

    人前风光，人后玩。

    想起这些年不足为人来的遭遇，他的声音里只余沉的悲凉：“他们只在我们上找快活，何曾把我们当作人看？想怎样，便能怎样，要我们跪着，我们就不能站着。否则，他们捧得起玉桂堂，也能把它再摔个稀烂，就像当年对待我父亲那样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