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她。”许云清没有问他是怎么知他们去了医院，事已至此，也没什么可说的，“她去看我妈。”

    他只简短说了这几个字。

    “她去看伯母？你也陪着？”陶立心想这倒和自己事先的猜测对上了，忍不住自嘲一笑，“李霜可以去，你却从来都不许我去。你不让我见你的家人，也不肯见我的父母。”

    “这不是一回事。”许云清打断他。

    陶立平静地说，“当然不是一回事，她是见得光的，我见不得。”

    许云清没料到他说这样一句话来，一时目瞪呆：“你不要这么讲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应该讲什么，你告诉我。”陶立目光倦怠，“你总说不是这样、没什么……那你告诉我是什么，有什么？你什么都不肯说，我怎么能不去想？我们是在打哑谜吗？还是你对我已经无话可说。”

    他语气由始至终都很平淡，却又透着一咄咄人，许云清心起伏了好几，最后却只冒一句：“我保证，不会再有一次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要你这个保证什么。”

    许云清沉默了一：“那你要什么。”

    陶立听他这么问，心里都发凉：“云清。至少，你不能让我觉我是这段关系里面的第三个人。”

    “你当然不是。”许云清急切地说。

    “你确定吗？”陶立扯了嘴角，低声却肯定地说：“我不确定。”

    许云清的肩膀一塌去，像被人调了脊。陶立偏过呼了一气，心闷得发痛。这张桌简直像一张谈判桌，桌上的灯冷冷地照着，菜上结了一层透明的油，让人反胃。陶立很想一烟，伸手摸了摸袋，才想起自从答应许云清戒烟，他已经很久没有再碰过了。兜里只有一盒香糖。

    他倒了两颗在掌心吞去，薄荷辛辣的气息涌腔里，刺得他咙发痛，五脏六腑都一齐痛起来。陶立冲洗手间，吐了来。

    他压没吃什么东西，不过那一碗吞去不久的汤，后来就一直呕，泪都涌来。

    “立，你没事吧。”许云清赶跟了过来，伸手轻轻拍着他的背。

    “没事。”陶立着胃站直了，镇定地冲了，又接了杯漱。他忽然想，今晚要是没有那个电话该多好，一切都会不一样。但同时，心里也明白，铃声迟早都会响起来，不是今天，也会是明天，掩耳盗铃和自欺欺人从来都是久不了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