烈地颤动着。他像被四面八方而来的网缠住了，丝毫不能动弹，呼都无以为继。

    他呆呆地站着不知多久，直到门外走廊边的细微响动打破了沉寂。陶立回过神来，将那张病例迅速折好，了自己的袋里。

    许云清在走廊边四张望，看见他，脸上仓皇的神才消失：“我还以为你不见了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会，说了等你。刚才有野猫跑过去了，我看一看。”陶立一个无可挑剔的笑容，走上去牵住他的手，“可以走了？”

    许云清颔首，小声说：“我要说的，都和爸爸说了……我必须要来这里告诉他。”

    “伯父一定听得见。”

    许云清抿抿，又回看了一病房的门：“走吧。”

    返程的机票在第二天清晨，吃过晚饭回到酒店，他们简单收拾了行李。许云清白天去了一趟医院，多少伤神。整理好了衣，确定没有什么遗漏之后，早早就上床睡了。

    陶立陪着他睡着，等他呼平稳来，才放轻动作起床，走到客厅，从外兜里，拿了白天匆忙收去的病例。

    病人姓名那一栏，写着许凝。

    许云清七岁那年改掉的名字，再度现在他十九岁的病历上。

    院理由，同恋矫正。①

    陶立再一次回到了医院，他大概不应该来，可他不得不来。凌晨的夜里，黑暗与寂静中笼罩着太多的未知，然而令陶立心惊和恐惧的却是那些已知的消息。

    他走面前的大楼。三楼尽，白天他没有的病房。陶立抬看了一病房号。原来这不止是许棋明的，也同样现在许凝的病历上。他了一气，推门走去。

    没有电，灯也早就坏了。陶立打开手机，调了手电筒。

    整间病房和医院一样都带着沉甸甸的时间的痕迹。病床是那老旧的铁架床，窗上钉着木条，坏掉的灯和吊扇挂在天板上。病房翻修过，地面和墙上虽然脏污但并没有血迹。地砖上依稀有些脚印，是许云清白天留的。

    陶立站在病房中央。他想看见什么？他又能看见什么？已经十年了。

    陶立一直记得那个暑假，他陪陶成去云南的寨里采风，山里没有信号，上山前他发给许云清的最后一条信息没有得到回复。回来之后，许云清说，你别喜我了，行不行？

    明明临行的前一晚，他还对许云清说你等我。许云清说，没有信号你就给我写信。

    陶立真的写了，满心喜，走了很远去找一个邮局寄给他。

    信上说，‘你背上有颗星星。’②

    可原来那个夏天，那颗星星，他心上的那月亮，被关在这里。

    陶立的睛在这并不算宽敞的空间中扫过。愤怒而茫然。他不能回到许云清七岁那年，也不可能回到十年前的夏天。时间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遗憾又残忍的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