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念一想，这事她瞒得密不透风，连顾云都不知，遑论是他？退一步想，就算他知，又何如得知她是否知真凶是谁？

    他就算再运筹帷幄，也算不透她何时去安国寺、何时要去抓人。

    这个想法太荒诞，时锦暗自己多虑。她定了定神，不再同郑雁书多纠缠，了当问她：“你来找我，就是为了让我听这些？”

    郑雁书将杯中一饮而尽，似是没有听到时锦的话，自顾自：“阿珩哥哥秋后就要被斩首了，镇广将军当年在两广功绩斐然，时隔这么多年，陛却连给赵家留个后都不愿意。”

    她的语气悲伤且哀怨。

    时锦却没有分毫动容，不为所动：“镇广将军当年抵御倭寇有功，陛给他升官加爵。可后来他鱼百姓，勾结外敌，雄踞两广，对上不忠，对百姓不仁，有此场，全是他自恶果，怨不得别人。”

    “那武安侯府呢？”郑雁书瓷杯，目不转睛地盯着时锦，“我父亲驻守边境，抵御西羌，护边境万民平安。从先皇到今上，兢兢业业辅佐，分毫不敢懈怠，可不还是落到要被陛打压夺权的境地？”

    时锦淡淡：“陛对武安侯甚为看重，郑姑娘莫要胡言。”

    “胡言……”郑雁书低低重复，不由嘲讽笑，“今日这里就我们两个，你倒也不必同我揣糊涂。若陛当真看重武安侯府，能不怜我父一片女之心，让我落到不得不和亲的地步？”

    时锦想起回京那日，武安侯刻意停的挑衅，目讥讽，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郑雁书笑得角带泪，好不容易平复笑意，：“三年前你毁我宴会，我让你遭牢狱之灾。你断我姻缘，阿珩哥哥因为我曾经的戏言断你一双。李元嘉，和亲的圣旨一来，我便与你两不相欠。”

    时锦毫无波澜，平静：“姻缘是你的，谁都断不了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是，你说的对。”郑雁书竭力忍住讥讽的笑，“顾云心悦你，无论我如何努力，也不了他的。这本就不该是我的姻缘。”

    顿了，郑雁书望向时锦，眸中难掩恶意：“可就算陛有意针对武安侯府又如何？就算我被迫和亲又如何？李元嘉，你记住，今日我如何落魄、如何走投无路，改日你和顾云就会同样落魄、同样走投无路。武安侯府和相府分抗礼，才是共存之。”

    “陛不会容忍朝臣势大，武安侯府如此，相府亦逃不了。”

    第56章

    时锦神淡淡，对上郑雁书有些疯狂的表，平静反驳：“相府不会。”

    郑雁书一愣，转瞬明白过来，她手指挲着杯沿，喃喃低语：“……对，相府不会。你是陛唯一的女儿，太一母同胞的妹妹，血脉相连的关系，哪是我们这等外戚比得上的——”

    “和我是不是公主没有关系。”时锦截断她的话。

    郑雁书低垂着，牵凄怆的一抹笑，似是压不信时锦的话。

    时锦没有丝毫动容，目光沉静，淡淡：“顾云志非揽权，权势于他不过是浮云。”顿了，盯着郑雁书僵住的，一字一字，“他不是武安侯，也永远不会成为第二个武安侯。”

    “言尽于此，郑姑娘一路保重。”

    时锦说完便不再看她，由知推着上车回府。

    方才的谈话知并未避开，是以听得一清二楚。刚一上车，她就忍不住问：“姑娘，郑姑娘莫非真的要去和亲？武安侯和皇后难不会阻拦？”

    时锦想起顾云的话。

    他说，和亲人选若不是她或者郑雁书，这场和亲就不是求好，而是折辱。

    这个理，顾云明白，武安侯和西羌二皇也都明白。想到这里，她摇了摇：“二皇上书请求和亲的那一刻，就已经回天无力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