官署哪能真的没有事？他只是生怕她再有三两短，不肯让她远离他的视线外罢了。

    和赵珩有关系……

    郑雁书说来时，她原本还心有犹疑，可顾云也如此说，原本的几分不敢置信，也悉数烟消云散。

    话到这里，时锦瞬间就明白过来。

    她张了张，想要言宽。可思量再三，腹中准备好的每一句话，似乎都轻如鸿，难解症结，只能咽满腹担忧，沉默不语地窝在他怀中。

    从得知伤的真相起，就一直是这幅模样。无论她说什么，他都说好。原本他就不大拒绝自己，如今更是有求必应。

    这话乍一听冷漠无，实则没什么错。若今日去和亲的人是她，郑府说不定怎么呼雀跃呢。

    可时锦并非是因为顾云不手相助而犹豫，她是在担心，他如此襟怀坦白的人，若因一己的私心坏了自己的原则，等到日后想起，可否会自责懊悔。

    伤就是他心里的一颗刺。他自己扎了去，却不肯再取来。

    难怪郑雁书声声说陛要对武安侯府手。

    顿了，顾云重复，“不快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快了。”顾云笑了笑，对上她疑惑的视线，慢慢解释，“武安侯府两代揽权，先皇孱弱，给了武安侯可乘之机。陛即位初期，甚受掣肘。他隐忍十数年，默不作声地砍掉他的羽翼，瓦解他的势力，才等到今天这个机会。”

    顾云将她抱到主院放好，自己去屏风后换朝服，穿整齐后步来。

    时锦脑飞速转动，灵光一现，抬问：“你是说——”

    这幅态度似乎与往常无甚区别，可时锦却在心里无声叹气，她知症结所在：他太张自己了。

    时锦手肘抵在桌上，托着腮见他慢步走来，调侃：“芝兰玉树，貌赛潘安，相爷这幅好相貌，总是用朝服压着，真真是暴殄天。”

    将人抱在怀里，顾云悬了许久的心才算踏实落地。他垂眸看了时锦一，“嗯”了声，言简意赅：“不忙。”

    “这桩和亲，武安侯甚至也在推波助澜。”顾云垂，一抹冷嘲在中飞快闪过。

    “时移事易，如今和当时不一样了。”

    顾云，温声“好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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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嗯。”顾云只手贴了贴桌上的茶壶，发觉还温着，拎起茶壶倒了杯，推给时锦。垂边给自己倒，边说，“大局已定，只差一赐婚圣旨了。”

    时锦视线落在他压低的角、棱角分明的颌线上，想了，率先打破沉默，主动：“今日郑姑娘邀我去喝茶，茶楼的青茶微甘，余韵悠，很是不错。你哪日得闲，我们一同去尝尝。”

    若说能助赵珩一臂之力的，必然是武安侯无疑。

    凭他们二人多年的默契，顾云一便能猜到她的顾虑。

    时锦言又止。

    时锦笑了，想通二皇忽然上书和亲的原委，不由慨：“武安侯尚且自顾不暇，却还是为他的女儿百般打算，一片慈父心，怎么偏偏于朝政上糊涂了呢。”

    这样一想，确实不快。

    他敛去眸中一闪而过的冷意，笑了，温声：“阿沅以为，若是武安侯拼尽全力拦阻，这桩和亲能推得如此顺利吗？”

    “赵珩能在朝廷天罗地网的追捕逃脱三年，单靠他自己，怎么得到？”说到此，顾云牵了角，弯嘲讽的弧度。

    顾云目不斜视，抱着时锦直接往主院走。

    见时锦仍在苦苦思索，顾云吐两个字，以作提醒，“赵珩。”

    可上京城中，哪值得他如此草木皆兵？

    他若手脚不净，留证据，单窝藏朝廷要犯这一条，就足够皇帝治他的罪。

    时锦云里雾里，反应不过来：“可武安侯，不是一直在极力避免自己的女儿去和亲吗？”

    顾云也不眨，啜了，了嗓，才慢慢：“我也同阿沅说过，我只疼阿沅，郑姑娘如何，自有武安侯忧心，无需我手。”

    顾云泰然自若地走到她边坐，对上她揶揄的神，理所当然地反问：“给阿沅看，如何算得上暴殄天？”

    她抿了，望向顾云，迟疑着：“先前你不是同我说，不赞同女和亲吗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武安侯？”时锦一愣。

锦窝在他怀里，弯着睛问：“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？官署不忙？”

    时锦面颊一，清了清嗓，一本正经地移开话题：“说起来，今日郑姑娘同我说，她要去和亲了，此事当真？”

    时锦抿了茶，微不可察地叹了气：“我知皇帝不可能一直容忍武安侯，早晚要对他手，可没想过，这一天到来得如此之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