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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时间拖够了，徐致远去礼堂接岳剪柳回家，鬼鬼祟祟地在散场的人海里找了一通，没有见俞尧的影，于是问岳剪柳没有见过他。

    听完讲演之后，岳剪柳好像心十分不佳，只是匆匆说自己没太注意俞老师是否到场。

    徐致远问她发生了什么事。

    “我特意来听了那位东洋小的演讲。” 笔记的封近乎要被岳剪柳掐五个来。她说，“我还以为会有什么真知灼见，没想到只是披着学术和文雅的傲慢而已。”

    徐致远环绕这一圈有说有笑的场学生，少见到有人如她这般愤慨的，问：“可他们……”

    “这些都是预备留学生，导师尽是外籍，见惯了洋人的目中无人！” 徐致远少见岳剪柳这般模样，与她平时温和的脾似乎大相径，她说，“可我看不惯。”

    “哎！剪柳！”

    岳剪柳好像正在气上，什么事也没顾得上，徐致远没叫住她，见她的影走远，让刚叫的黄包车夫去护送她，自己只好揣着那篇五页纸的文章回家了。

    虽然写在纸上的墨是黑的，徐致远却更觉得它像是人血写就。所以怀揣着它的时候战战兢兢，仿佛周围都是睛似的。

    到家的时候呼了气，看到有人正在客厅和徐太太谈。

    那是个陌生男人，双底有垂的褶，带沿的黑圆帽，脸上仿佛是永久镌刻上去的笑容，如造假的老酒，醇香包着刺鼻的劣质底。

    徐致远眉一皱，他来时谈话刚好完毕，黑帽男人起，遇见徐致远的时候近乎地寒暄几句，便门了。

    徐太太笑着送他离开，但车声远去，她的笑容骤然消失，这转变把徐致远吓了一。

    “徐致远。”

    “啊。”

    “以后若是这个人或者跟他一般装束的人去找你，问你关于我的什么事，你不必回避，知什么说什么就好。”

    徐致远心中咯噔一，问：“这人什么的。”

    “没事，我编辑里的人。” 徐太太拍了拍他的肩，恢复常态，问，“你不是和剪柳约会去了吗，怎么这么早回来。”

    “没有约会，只是见面。” 徐致远皱着眉，“我难就不能有几个女朋友了吗？”

    徐太太怀疑地看着他。

    “别说这个，妈…… 我有件事……” 徐致远嗫嚅。

    徐致远手中是存有余温的信纸，他的母亲就在自己面前，可事到临好像忽然现了一阻力，把之前的豪言壮语全哑声，也把他即将拿信件的手摁了去。

    也不知这阻力从哪里来的，徐致远有意无意地朝窗外看了一。或许是刚才那个陌生男人给他冥冥中带来的不安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？” 李安荣问。

    “那个……”

    楼上忽然传来女孩嚅的声音，徐致远的目光被引过去，看到了正在合上房门的俞尧，以及被他稳稳当当抱着的小女孩，徐致远认来，那是裴禛的女儿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的事——徐致远也不知是什么玄学，他膛中刚浮起的不安一扫而空。他呼一气，心中斥责着自己莫名其妙的心。

    这好像就是他说的 “见到小叔叔笑的时候，心都会安稳，世上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