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这里，荣枯也不是个笨，立刻转过弯来。

    台上那位师兄，应该是看到自己和宁王殿走得近，才言提醒。

    李安然比他更早反应过来，才会和他说这些话。

    荣枯叹了气，决定无视掉台上那位师兄的“提醒”，反而反问李安然：“既然殿说登伽女不通，那如是殿是她，会如何回答？”

    李安然一双目瞪了他一，竟是风婉转，端庄妩媚：“小小阿阇梨，好大的胆，竟然敢觉得本王会看上一个家人？”

    荣枯浅笑：“殿自比对方相不佳，便不愿意听其传法的‘俗人’，与登伽女倒也无异。”

    嘶——

    周围竖起耳朵听这边动静的贵女们都倒了一冷气——这大师父吃了熊心豹胆了敢和大殿这么说话。

    却见李安然歪着脑袋，发髻上着的步摇随着她的动作涔涔作响，半晌之后，才听她这般回答：

    “若我是登伽女，你以为阿难跑得掉么？”

    她双眸弯弯，支着手臂撑住脸颊，像叼住了鹿脖颈的狮一般慵懒。

    荣枯突然有一脖颈后面汗直竖的森冷。

    这觉转瞬即逝，他又听到李安然自己撑不住笑了来：“哈哈哈，笑死我了，法师不会真觉得我会这么回答吧？我难是看人相就穷追不舍，还把自己赔去的俗人么？”

    她摆了摆手，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，反而指着座上俗讲僧：“法师的俗讲甚是有趣，小王有许多疑惑，想要请法师指。”

    她坐在车里，风起轻纱车帘，让她看上去影影绰绰，只是比起其他贵女的勾人双目，她更容易让人联想到在林木之间压低了影，徘徊踱步，看不清影的雄狮。

    “照佛经前世因，后世果。本王为大周皇室，一品亲王，难是前世积了许多福报才会有今生荣华么？”

    坐上的俗讲僧：“殿前世有或是勤于供奉僧侣，或是乐善好施，积累了无穷福报，所以今生才会投生皇家，受荣华富贵。”

    荣枯微微皱眉，抿了嘴。

    只听见车辇，李安然叹了一气，小声哀戚：“但是本王连年在外征战，手上杀业无数，难辈不能再享受如今的荣华了么？”

    荣枯悚然。

    ——不要回答。

    不可以回答。

    至少，不可以这样回答。

    俗讲僧坐在座上，天气不算，光溜溜的脑袋上却沁了一层汗。

    他何尝不知这是一送命题。

    但是，若是不回答……

    “殿、殿上辈……”俗讲僧说话的声调微微有些颤抖。

    “殿上辈的供奉换来的福报，让殿投皇家，”荣枯突然开，清朗的声音压过了俗讲的师兄，“但若殿说自己浑杀业，倒也不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