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6. 你死到哪里去了

    它从哪里来如此这般撼人的气势呢？立在它的面前，小雨只觉暴风雨兜兜脑劈面而来，一从到脚完全淹没了她，她能嗅到海又腥咸的气味，也能觉到海浪汹汹涌涌，把她不停地向外推，向外推。她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，是的，它有一气势，她无法靠它太近。

    早晨英语考得很不好，没有复习又加疼，最要命的是：她心不在焉———她老是抬起去看教室的门，以为一秒钟，韩嘉就会从那里走来。可是，没有，韩嘉一直也没有来———一直到第二节课课铃响过了，他也没有来。他怎么还不来呢？连考试也不考了？他不怕被“教学监督小组”抓住么？他现在在哪里？在专教里画女妖么？还是回寝室睡觉睡过了时间？天！那么，是她害了他了。可———最重要的是：女妖画完了吗？

    “小雨，跟我们一块去吃饭吧，”冷青枫说，“洛瑞的人已经来了！”

    “画得太好了！”也不晓得过了多久，有人在小雨后一边鼓掌一边说。小雨回眸看时，却是冷青枫。自从那次冷青枫来看过草图之后，就消失了，今天还是第一次再见他。

    星期天晚上，大家又在专教里熬夜赶图。郑老师8多的时候，还特地跑到专教来看了一圈，然后，在黑板上画了一只大大的红睛，睛面写了一行字：“星期一早晨9收图，迟一天扣10分。”在大家一片哀怨声中，郑老师挥挥衣袖走掉了。

    星期六一整天，小雨的女妖摆在三堂门最显的地方，引了一群又一群的学生站在那里看———哇！太震撼了！他们说，怎么画来的？他们不相信地伸手去摸———怎么会画得这么好？Z大有这样的人才吗？暴风雨的气魄真大！视觉冲击力太了！……

    “吱呀———”一声推开专教的门，那声音竟人意料地响，响得有惊心动魄。是早晨10钟光景，教室里静悄悄，空无一人，昨夜的一盏日光灯依然亮着，很微弱很孤单。可是韩嘉，你究竟在哪里呀？小雨很茫然地在专教里转了两圈，然后，在自己的绘图桌前坐了，她看见她的图板背朝外倚在墙上，只不知那图板正面的女妖画得怎样了？小雨把手搭在图板边上，迟迟不敢翻过来看，有那么一瞬间，她忽然觉得很害怕———万一韩嘉失信了，女妖还没画完呢？

    小雨“嗯”一声，可是又像放飞的风筝一样轻飘飘落在了枕上，她真的好困。

    “桑———小———雨！”阿圆气急败坏地大喝一声，“再不起来，我不你了！”

    “快！”阿圆说，“今天还要考英语呢！”

    结果，那天晚上的活动现场空前火爆，报告厅里人山人海，连过上都挤满了人。有人不小心掉了支钢笔，想弯去捡都没法……

    “小雨！来一！”冷青枫在专教门喊，小雨就去了。冷青枫把洗好的照片递给小雨：“看看！

    转过来的图板上面还蒙着拷贝纸，四个角裹得很仔细，小雨不由一笑，心里谢谢韩嘉，他事真细心，他是怕图板倚在墙上，会脏吧？想着，小雨轻轻撕拷贝纸，这才看见了———

    是啊，韩嘉画得太好了，好得都让小雨不免嫉妒了，心里酸溜溜地自我安着想：哼！有什么了不起？你只是基础比我好，程老师说，将来我未必画不过你呢……

    那是她的女妖吗？

    那个在海天之间，发纷飞，弹拨竖琴的女妖？

    这次洛瑞校园行的宣传活动得非常成功。大家都说是因为小雨的画画得好。

    “不行！”阿圆很残忍地把小雨从床上拖了起来，“你忘啦？这几天‘教学监督小组’很凶，迟到被他们抓到要分的！”

    “再睡5分钟。”小雨说着，转过去，又闭上了睛。

    洛瑞的人对这次策划非常满意，临走，把小雨的女妖也带走了，说是要把它挂到台湾总的总裁办公室里。小雨很舍不得———总觉得那画里面有些什么是一去不复返的，可是，她又不能不放手。冷青枫就说，我来给你拍来吧，照片你收着。

    小雨一就醒了，觉得很疼，“唔”了一声，却怎么也不想起来。

，然后，门开了，那女生会说：怎么又是你？我已经第几次给你开门了？以后不要这么晚了，好不好？这时，小雨就只会又激又抱歉地笑，冬夜的冷风楼里来，清冽而隽永……

    又是一瞬间，图板仿佛自动在小雨手里转了过来。

    小雨这才一激灵从床上起来，可是，疼得快要裂开了。

    小雨第一个了卷就跑，一路从六楼急跑去，冲到门骑上车，疯了似的往专教赶。

    临了，冷青枫指挥了几个人，他们七手八脚地用工刀、丁字尺，把女妖从图板上仔细裁来，托上纸板，再装上细边的画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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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嘀嘀嘀嘀……”电闹钟在小雨耳边疯响。已经7∶10了，小雨却听不见，阿圆就过来把闹钟掉了，使劲地推小雨：“醒醒！醒醒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