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保姆没去学校接送，也是因为这不是她的工作职责，一般遇到雨天，都是陈岸亲自去接送。

    保姆收拾好厨房，兴兴地卸了围裙，回家去了。

    晚饭是酸汤，茄焖豆腐，蚝油生菜。

    陈岸工作饿过了，有些没胃。

    他看着唐小笛唏哩呼噜地喝汤，问他：“我和保姆都没去接，那你是怎么回来的？”

    唐小笛咽汤：“是这学期的班主任，他有笨笨的，但是说话声音很好听，看我没有人接，就开车送我回来啦。”

    声音。

    陈岸这辈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，是在十六岁的时候。

    那个他为之失魂落魄的人，曾经在他最绝望无助的时候，一字一句告诉他“我们的确，不是一个世界的人”。

    陈岸闭了闭睛。

    再睁开的时候，已经恢复了平静和漠然。

    他随应：“笨笨的？”

    “对啊，我猜他是刚来的，以前没见过他。他看起来也不怎么会小孩，傻乎乎的一直在说话，放学的时候果然嗓哑掉了，”唐小笛说得是，“像比较有经验的老师就知啦，小孩就是很吵的，应该每个组安排个小组，或者敲黑板和戒尺，这样都比大声说话要用。”

    陈岸扯了嘴角，这在他的面表中，可以算得上是“笑”：“你懂得还多。”

    唐小笛：“这老师真的有笨笨的啦，还有迟钝，明明看起来年轻的，走路像老爷爷一样……”

    陈岸对学校的什么新老师不兴趣，他想到的是另一个问题：“既然这样，要不要换老师？”

    唐小笛吓了一：“为什么要换。”

    陈岸没什么表：“听起来，这个老师没什么经验，不知教学质量怎么样。”

    唐小笛连忙摆手：“不用不用！他今天应该是，太累了，所以看起来有笨……”

    陈岸简短：“随便你，什么时候想换老师了，告诉我一声。”

    小孩的心思最难猜。

    唐小笛原本是有些嫌弃这个容老师笨笨的。

    但是刚才一路上容老师其实对他很温和，车里很净，有香香的熏叶的味。

    看他盯着车前面的陶土兔玩偶，还想把玩偶摘来送给他。

    如今看他被爸爸这样轻视，唐小笛忽然生一恻隐之心，费劲拉地开始找补：“其实他蛮负责任的，还让我回来问你手机号码，明天去背给他听呢。”

    陈岸笑了笑：“我让你背的时候你不背，这个老师是何方神圣，他一说，你就这么听话啦？”

    唐小笛脸红了：“不是听话！只是，完成家作业而已……”

    陈岸只是随一说，并不怎么在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