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人的声音有些惶然和绷：“不太顺利，可能因为我是新来的，加上音的缘故，他们对我很排斥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，这跟家没有关系呀。学习学得怎么样，不都看学生自己吗。”

    “我们老家有土方，炒山楂加冰糖煮，清肺的，治咙痛最有效，你要是不会煮，我帮……”

    第一天，班里的小孩不太好。”

    其实他可以适时地给她一些安，比如“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弟弟”，“只要你愿意，我可以喊你”。

    女人忍不住关心：“你的嗓怎么了，这么哑。”

    “不过我还是打听到一消息。学校的校工的确是互相认识的，八年前监控室整修，换过一批校工，不知是不是和那件事有关系。”

言把白桑塔纳驶停车位，关车窗，确保声音不会去，然后拨通了通讯录里的一个手机号码。

    这世上的人都着同一片天空，有的人习惯晴空万里，有的人从生起注定经受狂风恶浪，冰天雪窖。

    容斯言的表并不意外，似乎早就料想到了：“表面上是学生读书，背后其实是成千上万个家的竞争。”

    家状况表是学校统一发的。

    他们的天空，从八年前开始撕裂，如同瓷上的冰裂纹，釉骨森森。

    容斯言翻到最后几页，纸上赫然现了更加详细的况统计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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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立藤小学的惯例，从三年级开始，每年开学之初，班主任都要对学生家访，以了解学生的学习状况和需求，以便一步的教学辅导。

    铜山西崩，洛钟东应。

    很快接通了。

    容斯言了眉心：“没什么，开学

    容斯言：“嗯，继续盯着，不要打草惊蛇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，”女人咬住手背，低低哭了起来，“可是我好想他，你跟他差不多大，我听到你的声音，就总是忍不住把你当成他……”

    邵茵吃了一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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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一个中年女的声音，轻微的南方音，说话一快就n、l不分。

    存者且偷生，死者已矣。【注①】

    “这是……”

    容斯言：“正常，慢慢来。”

    从前的他是很会哄人的，尤其是女人。

    但是他终究什么也没有说。

    语文老师邵茵凑了过来：“其实我一直搞不懂，表格上都填了学习状况和家联系方式了，现在线上也可以视频，为什么一定要老师去家访呢。”

    再多的宽和舐伤都于事无补。

    快放学了，其他老师陆陆续续走了，容斯言在办公桌前翻家状况表。

    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。

    细致到家的学历、职业、年薪、房屋地段，甚至学术获奖况。

    她刚毕业没几年，从来没有担任过班主任，也从来不知家状况表会细致到这个地步。

    一片死寂而沉的气氛中，容斯言轻轻吐了气：“抱歉，我说话太重了，没有责怪你的意思，是想提醒你不要掉以轻心。”

    邵茵眉微蹙，瞪那张表格。

    容斯言默然无语。

    声音低哑，沙沙似筛。

    “那就要去问制定这张表格的人了，”容斯言淡淡一笑，“有的人就是认为，贵者生而贵，低贱者尘垢秕糠。家校委员会也只会选举学历更、收更、人脉更广的家当委员会主席，你说重不重要？”

    “不用了，”容斯言冷冷打断，“还是你希望，被人发现我们俩是认识的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