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句话让宣兆瞬间怔住了，底浮起闪烁的光。

    “昨天我买了八宝粥的材料，让护工熬了，现在应该好了，我上去拿。”

    “宣兆，”岑柏言拿起拐，放到宣兆手边，然后在他面前缓缓蹲，嗓音中有不易察觉的苦涩和无奈，“我们就到这里吧。”

    ——不像我，我似乎从来没有受过家人的。

    宣兆像个掩耳盗铃的傻，如果没听到，那么什么都不会发生。

    “你的病又严重了吧，你还这么年轻，好好看病，龚叔给你找的一定是最好的医生。”岑柏言说，“别在这里耗着了。”

    宣兆张了张嘴，但咙里仿佛被了块，一个音节也发不来。

    宣兆再也抑制不住心汹涌而起的酸涩，他垂，睫微微一颤，一滴珠砸在了毯上。

    岑柏言理的分析像一把无比锋利的刀，直直宣兆心，宣兆的脸一变得灰败。

    “你以前说过你想成为我这样的人，其实我也很羡慕你，”岑柏言结上一动，“虽然我没见过他们，但我猜你外公肯定正直又刚，你妈妈应该很温柔吧，他们都很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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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宣兆撑着沙发，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狈，然而他的实在是太疼了，任凭他怎么努力想要站起来，左却丝毫不听使唤，仿佛膝骨已经被劈成了两半。

    病房里陷了一片沉寂。

    宣兆疼的嘴都在哆嗦，额上青明显凸起，却还是笑着说：“我没事。”

    “但你没办法在照顾我的同时，还能照顾你自己。”岑柏言平静地看着宣兆，“你很忙吧，白天跑前跑后地照顾我，晚上还要顾着学校和公司的事。每次你来国，一天可以睡多久？五个小时？四个小时？还是更短？”

    还远远不止这些，护士告诉他说宣先生最近经常摔跤，好好的走在平地上忽然就跌倒了，有时候很久都站不起来，宣先生是生病了吗？

    岑柏言蹲在地上，比坐在沙发上的宣兆要稍稍低一些，宣兆却觉得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，飘忽又遥远，怎么也抓不住。

    “我.”宣兆哽咽一，顿了顿才接着说，“我有时吃药、定期复查，我有好好照顾自己。”

    他的一定了问题，而且是很严重的问题。

    太丢脸了，太难看了。

    没有人比岑柏言更了解宣兆，纵使他们分开了这么久，岑柏言还是能够一看穿宣兆每个不起的小动作，他对宣兆的关注似乎已经成了一本能的神经反。

只是他的声音掩饰不住的在颤抖，“我去帮你拿护理餐吧，你想去餐厅吃的话也可以，顺便去走一走.”

    “我要走了，”岑柏言垂睫，沉声说，“你不用送我，就到这里吧。”

    宣兆痛得几乎要痉挛，有那么一段时间他都不知自己在说什么，他只想要留住岑柏言，留他。

    “之前我说和你两清，是我嘴了。现在我是真的不恨你了。”

    宣兆低垂着，看不清楚表，安静地沉默着。

    “帮了严明一家人的是你吧？”岑柏言问，语气却是笃定的，“这么久以来，帮我挡着国那些七八糟事的也是你吧？”

    原来岑柏言投掷来的那颗石里裹着一枚威力大的炸药，此刻“轰”一声炸开，把宣兆的五脏六腑搅得血模糊。

    岑柏言叹了一气，走到宣兆边，双手托着宣兆手臂，将他半揽着抱到了沙发上。

    “你没错，不用改什么。”岑柏言微微一笑，“你现在是宣家家主，你得够好了。你的外公在天有灵，他会为你骄傲的。”

    有一次宣兆坐在床边削苹果，岑柏言捕捉到他腕骨位置磕碰来的淤青，这样的伤痕在他上不知还有多少。

    宣兆坐着的时候，会意识地将重心放到右边；宣兆行走时，拄着拐的左手比以前更加用力；宣兆每次坐久了站起，左会忍不住地打颤.宣兆只有在睡着了以后才会一丝真实的痛苦，岑柏言经常在夜醒来注视着他，他的眉心没有一次是舒展的。

    他错的事他统统都会改，他会很努力，他全都改。

    “我会改的，我会改.”

    他一只手掀开毯，急急忙忙地想要穿鞋，然而起那一刹那左膝忽然一阵剧痛，他“砰”一声单膝跪在了地上，额上青暴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