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说话，她只是低喝了一茶。

    前阵里送来的白云茶，茶如玉，味如兰，是上好的佳品。

    赵锦绣却不喜，她总觉得再好的茶都带着一苦涩，可她阿娘喜，阿娘活着的时候总说先苦后甜，那会她不信，只觉得这样的东西，她一辈都不会喝。

    如今倒是日渐习惯了，却不是为什么先苦后甜，只不过是怀念故去的爹娘罢了。

    过往总是招人回忆的。

    比如她跟赵妃如，其实也不是从一开始就这样疏离。

    赵妃如比她小一岁，因她生就没了娘，三叔又整日往外厮混，阿娘见她可怜便把她接到边教养，赵妃如五岁前都是同她一吃住的，比起动不动哭闹的赵若微，赵锦绣自然更喜这个安安静静的妹妹。

    可那一份喜，也只是维持到了赵妃如五岁那年。

    赵锦绣搁茶盏，她并不喜绕弯，从前不喜，如今也不喜，何况赵妃如也不值当她绕弯，手在茶盖上慢慢说，“你的心思，我清楚，我的心思，你恐怕也早就猜到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托赵若微的把这事说与我听，不过是知晓我必定不会嫁给表哥。”

    “可赵妃如——”她仍把右手架在引枕上，纤细分明的手指轻垂，那张明艳摄人的脸上既无恼怒也无笑意，只是看着人慢慢说，“你以为我离开金陵避开宴，你就能如愿嫁给表哥了？”

    被这样毫不掩饰地揭自己的心思，即使淡定如赵妃如，脸上的笑也有些维持不去了，她轻轻抿，眉低了一些，遮住里的暗光，声音也淡了去，“大误会了，我并没有这个心思。”

    “六岁落那次，我看到你在湖边现了。”

    “啪”的一声，赵妃如手边的茶盏被她不小心推倒，她抬起脸，双目圆睁，不敢置信地看着赵锦绣，“你……”她的声音第一次带了几分仓惶，等回过神，看到赵锦绣落在她上的目光，第一个反应便是反驳，偏在赵锦绣那样静默的注视，她一个反驳的字都说不。

    两人静默对视着，最后还是赵妃如先移开了眸，她握着手中的帕，红抿，再也不复先前的恬静，声音彻底沉了去，“所以这就是我当年被赶去的理由？”

    乍然听到这一句，赵锦绣不由蹙眉，什么赶去？

    但见赵妃如这般模样，倒也能猜到她说的是什么，当年她虽然看到赵妃如的影在湖边现，知她故意没有救她，却也没有同谁说起过这事，这么多年过去，这还是她第一次提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