传话的是她继母边得脸的婆，姓冯，三房的人都得称她一声“冯妈妈”。

    知自家主不喜这位先三夫人留来的女儿，冯妈妈自然对她也没多少客气，笑不笑地：“二夫人那边传了话过来，说是您和三小染了风寒，几日后里的宴去不得了。”

    赵妃如早在昨日便已想明白了，此时便也只是温温和和地应了一声。

    像是一拳砸了棉里，冯妈妈的脸有些不大好看，可看着赵妃如那张温和的脸，她又不好说什么，只能冷着脸走了。

    “呸！”

    人一走，净月就朝冯妈妈离去的方向啐了一声，“老虔婆！”

    “好了。”

    赵妃如语气淡淡的，“回让人听见又该起事端了。”她说着又重新坐回到了圆凳上，无视净月的义愤填膺，继续握着还未绣完的绣绷慢慢绣着，帕是双面绣，无论正反都巧夺天工，知自己的骑书法比不过赵锦绣，她便把心思都在了女红上，近十年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，如今满金陵提起女红，谁不夸她？

    只不过今日她委实没什么心，只绣了两针便又放回到了膝盖上。

    “赵锦绣走了？”她问。

    “走了快有两刻钟了，这会……”净月想了，“应该已经城了。”

    赵妃如便没再说话。

    她只是看着菱窗外的景致，日少见的明媚天气，蓝天白云，风都透着几分，院里一株木槿树枝繁叶茂开得正好，她就这样看着，想到赵锦绣那一笔家字，须臾，轻声吐：“我终究不如她。”

    净月不肯她这样贬低自己，跺脚喊：“小！”

    赵妃如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她平日总是清清浅浅一抹达不到底的笑，这会倒是笑得清朗明媚，“她有她的好，我也有我的。”她握起膝盖上的绣绷，再看向上的样，吐一气后同净月说：“替我分线吧。”

    *

    赵锦绣离开金陵的时候还是三月上旬，如今却是快三月末了。

    雍州位于甘肃，北地的气候要比南方燥许多，温差也大，早晚凉快，中午晒，明初在金陵待了十年有些受不住，赵锦绣倒是还好，甚至还颇为怀念这样的温差。

    不远就是雍州城。

    黄沙堆里建来的一座城池，历来是边防要，早些年匈贼就是通过雍州一路北上，烧了他们燕京的皇城，也亏得谢伯伯作战丰富，这些年有他守在这，匈贼才不敢侵犯。

    “主，风沙大，您别被风沙迷。”明初想替她拉车帘，却被赵锦绣阻拦了。

    “蒙着面纱呢，没事。”赵锦绣穿着一黄衫朱裙，肩上搭着一块绿萝帔，因嫌发便用簪束，脸上蒙着一块遮蔽风沙的面纱。

    面纱藏住她摄人的面貌，却藏不住那双如星一般的杏眸。

    或许是远离了金陵城的烦扰，也或许是雍州像极了她记忆中的燕京城，远行一路的赵锦绣不仅没有觉得疲乏，还兴致盎然地看着外，甚至于旧日消失的轻松劲也渐渐袭上心，让她从前绷的眉也如月牙一般了弯。

    明初劝不动，只能无奈地坐在一旁，待车离近，瞧清站在城门的人，她才兴起来，“主，谢家的人！”

    赵锦绣循声看去，果然瞧见一个熟悉的妈妈。

    她中笑意愈，目光忍不住朝四周看去，只梭巡了半日也没瞧见谢池南的踪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