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从前从未问过这样的话。

    无论是对母亲还是父亲亦或是嫂嫂，他从未主动询问过，因为他知他们是恨他的。

    而他现在却亲自掀开伤，去问这世上对他而言极其重要的人，昨日他可以坦然地去面对东市的那些人，无论他们怎么看他，他都无所谓，可他却没办法对谢回也保持同样的坦然，面对谢回，他的心是不安的。

    谢回显然也没想到他会这么问，小孩再次抿，他没有立刻回答，而是看着对面神张的谢池南好一会才了，见他脸上果然的表，中原本还残留的一光也慢慢黯淡去，他沉默一会后又跟了一句，“恨过。”

    恨过。

    不是恨着。

    谢池南听懂了这一字之差，他原本低垂的睫猛地一颤，像是不敢置信，他重新抬起帘，目光也重新落到了他的上，他的中写着不敢置信，而那中原本消散的光芒也被他重新一拾了起来。

    谢回看着那双睛表达来的绪却并未对此多解释，实则，他自己也说不清楚，他只是在这些年无声的陪伴中看到了他的自责和懊悔，以及他上那份永远都没办法散去的痛苦，便不愿再恨了。

    午后光照在老旧的窗棂上，带来一室明亮，可这忽然没了说话声的屋却静得针落可闻。

    四周都是空旷的，反倒让心声变得更为清晰，谢池南在桌旁枯坐，他能听到自己的心声，也能知到在谢回说完这番话后，他心那抹张较起先前明显散去不少，沉默一会后，他看着那双熟悉的凤眸，轻声却又郑重地和他说了三个字，“……对不起。”

    “还有——”

    他抿了抿涩的，继续说：“谢谢。”

    谢谢他能够原谅他曾经犯的过错。

    可即使谢回能够原谅他，即使母亲父亲嫂嫂都已经宽恕了他，即使外那些人都用他当年的英勇掩盖了他的过错，可他还是没办法原谅自己。

    “可我没办法不恨自己。”他在这静谧的屋中轻声吐自己的心声，看到小孩再度拧起的眉宇似乎写着不赞同，谢池南却笑了，大概是和他聊了这么一通，他竟忘记了谢回不喜被人碰，更不喜被人摸，看着他这副模样，谢池南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，而后在他怔忡的目光笑说：“别担心，我虽然没办法原谅自己曾经犯的过错，但我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迷失在痛苦之中。”

    赵锦绣好不容易才把他从黑暗里拉来，他怎么能再自甘堕落，让她担心？

    谢池南说完后，忽然问他，“你知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？”

    即使没有名，谢回也清楚他中的那个“她”说的是谁，他摇了摇，他跟那位赵家姑姑才相几日，怎么可能清楚，更何况他对别人的事一向不兴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