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那纹连绵不绝，又因屋中光线昏暗，赵锦绣只低数了几朵就有些昏了，她连忙抬起，拿手背搓酸涩到甚至有些看不清楚的睛，刚搓了一会就看见对面青年放笔收起书，透过模糊的视线，赵锦绣看不清他脸上的表，以为自己又吵到他了，她的动作一顿，另一只放在膝盖上的手收了又松，松了又握，最后还是压着嗓音小声问：“是我吵到你了吗？”

    她看着远的青年，中再一次明显的错愕，从西郊回来后两次见到青年，他都是一副从未见过她的模样，以至于赵锦绣本不敢叨扰他，未想到如今他不仅让她来避雨还喊她过去坐……只是青年抿着薄，面上神似有克制和无奈，她也就以为他并不愿，只是客气礼貌之语，正想和他说句“不用”却见青年已重新转过低抄写经书了。

    余光倒是瞥见他的字。

    倘若赵锦绣看过佛经的话便会知晓他离写好还有很的一段时间，可她一贯不喜这些东西，便以为他说的都是真的，

有与第一次相遇时不一样的觉，只是还不等她思，便听远青年再次低声说：“过来吧。”

    谢池南的字也极好。

    屋中再一次恢复成最初的安静。

    也不知……他现在怎么样了。

    凝望着远那个静默枯坐的清隽影，赵锦绣犹豫了一会，到底还是走了过去，走近了才发现这张桌上竟摆了不少东西，除了他抄写佛经需要的文房四宝以及应有的茶之外，竟还有几本杂书和……一副围棋。

    林斯言并未抬，他依旧保持着眉微垂的模样，听到这话，他两片薄微张似要说什么，但最终，他还是什么都没说，只是轻轻抿了说了句“无事”便又重新书写起来。

    只是不同青年这般冷规整，谢池南的字就像他那个人，龙飞凤舞也恣意疏朗，永远都不会被那些条条框框所框住。

    赵锦绣自幼跟随祖父学习书画，也曾陪着祖父参加过不少书画展会看过不少名家的字画，自问对书法还是有些了解的，青年一手瘦金瘦疏朗，就像他这个人冷寡言，他的字也透着冷刻板，可不可否认，他的字是很好看的，至少以她对书法的了解，他的字在同辈之中已然算是很好了。

    这既然是他父亲的佛堂，那么这些东西自然是他所有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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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跟她说他会拿第一回 来给她看，也不知他这会拿到了没？

    他说这番话的时候，目光并未放在她的上，而是看着她腰间那块先前正被她珍重拭的玉佩上。

    尤其等待的这个人还什么都不能说，什么都不能。

    这个念只在赵锦绣的心中一闪而过，她很快就走到了桌旁，空着的条椅正对着林斯言，见青年提笔书写的专注模样，赵锦绣也就未曾与人搭话，她只是扶着裙放轻动作坐到了椅上，可当她坐在这，面对林斯言的时候，她却发现还不如先前一个人站在那，在那至少自得些，如今跟青年面对面坐着，怕打扰到他，她几乎是什么都不敢。

    心里第一次期盼着明初能够早些找到她，也好把她从如今这样窘迫的境中解救来。

    那原本已经到咙的话也就只能重新咽回去了。

    只是因为有了这个小曲，赵锦绣也不好再去看他，便只能无聊到往四周看去，她朝香案看去，数着果有几，数着叠起来的糕有几块，最后甚至开始托着数自己上的纹。

    等待的时间总是格外煎熬的。

    林斯言整理东西的动作一顿，手指微蜷，却依旧只是垂着睛淡淡说：“没有，写好了。”

    赵锦绣对他能不能拿第一倒是没有特别大的觉，她只是有些担心他在军中的境，她托着着神，等反应过来的时候，她已经盯着青年的字看了很久了，正好瞥见青年原本书写不辍的动作停了来，赵锦绣纤密的睫轻轻颤了，一个反应就是自己盯的时间太久让他不舒服了，她忙收回帘，还轻轻说了句“抱歉”。

    声音也轻。

    可赵锦绣还是听清了。

    赵锦绣活了十六年，还真是一次面临这样的状况，倘若她面前的不是林斯言，或是这位林公没有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，那她还能问人要本书看，或是问他要不要一棋，甚至还可以问问那日的桂糕合他的味吗？偏偏坐在她面前的是这样冷清的一个男人，这让她连一个字都不好多说。

    看来这位林公应该常来青山寺，只是不知他从前是和谁在这间佛堂棋，亦或是他一个人？

    她说得小声，语气也有些小心翼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