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次辅大人可有想过，究竟怎样的皇帝，才是百姓想要的皇帝？在珏看来，唯有得民心且顺应天意者，方才能成为百姓之主。”

    朱毓成微微一叹，卫家那小委实是太过能言善。又或者说，太知晓如何揣度人心。

    既能震慑外敌，又能号令百官。

    朱毓成微微一怔。

    夜渐，火熄汤冷。

    一个，不因他是罪臣齐昌林之而遭人唾弃的将来。

    得民心，顺应天意。

    作为里唯一的皇，怎么也不该养了这么一个小心谨慎又唯诺的。

    但凡事见微知著，睹始知终。（1）

    朱毓成刚回府，便听老家上前禀告：“大人，中的暗桩前来递信，说教导大皇的中极殿大学士曾巩月便要致仕，贵妃娘娘再次同皇上提议，要大人接替曾大人任大皇的老师。”

    只那人一心只想守肃州。

    王贵妃望着儿那张乖顺的脸，心里一叹。

    那时齐昌林笑着说，他要带着阿秀风风光光回去银月巷，个造福孙后代的封疆大吏。

    三个时辰前，王贵妃在乘鸾殿对大皇周怀旭如是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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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而朱毓成寒门，无妻无儿无宗族，又有才识能力，且心系百姓。追随在朱毓成后的皆是心怀抱负的寒门士，有他辅佐大皇，足以服众。

    瞬间便想明白了，齐昌林是在向他立投名状，同时也是在为齐宏谋一个将来。

    说罢，便抖落满袖的雪沫，提着纸灯笼，信步走上抄手游廊。

    这样的，在太平盛世，自是个守成的帝皇，也无甚不好。

    朱毓成喃喃：“大皇，到底是太过弱。”

    “旭儿要再心狠些，底的人犯了错，该罚便要罚。你是储君，太过心慈手，恐遭旁人利用，也难以震慑他人。”

    周怀旭小心地了，：“母妃教训得是，儿臣日后定然不会再替他们瞒着了。”

    齐昌林与他对视，笑：“你先前叹凌叡妻儿实乃无辜，若有朝一日，由抚能实现抱负，务必让这世间之人，不因父辈犯的罪过而受人轻视、前途无望。昌林在此谢过！”

    他这心呐，自打起了那念，便再没放过。

    这样的人，一直都有。

    说罢，便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。

    文有朱毓成一脉，武有定国公一族。君臣一心，政治清明，这是王鸾为大皇谋划的将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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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那孩天资聪颖，勤奋好学，可心却温弱。边之人犯了错，也不敢训斥。瞻前顾后，生怕有人会在背后议论他不够宽宏大量，无明君之相。

不会像她一般，被人行摁着去一枚棋。

    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，不过是底的人耍懒，将他的一本字帖丢了。

    朱毓成望着齐昌林的目光渐渐带了意，他与齐昌林自打分扬镳，便各自为政，鲜少会提起从前。

    朱毓成淡淡“嗯”一声，：“我知晓了，夜已，家去歇罢。”

    到了书房门，他回眸望了暗沉沉的天，倏然想起霍珏同他说的话。

    “大周在短短七年间，便要遭受两次动。外有南邵、北狄虎视眈眈，有朋党各自为营。一旦凌叡一党除，先太谋逆案的真相大白于天，朝堂与民间必起。届时，我们究竟需要一个怎样的皇帝，既能震慑外敌，又能号令百官，于危中安定民心？”

    朱毓成目光一凝。

    那样一通醉话，便是他们年少之时的抱负。

    朱毓成见过大皇，也曾在曾大学士告假之时，给大皇授过几次学。

    即便是二人携手斗垮凌叡，也始终提防着彼此。以齐昌林的为人，他不会也不该在此时提及过往，提及抱负的。

    还要天海清河晏，万来朝。

    但的大周，正值风雨来之际，需要的是一个更势、更能稳定人心的皇帝。

    承平一十六年的恩荣宴后，他们二人曾在齐昌林简陋的宅里喝得酩酊大醉。

    “由抚啊，你可还记得我们从前醉酒后说过的抱负？”齐昌林笑着问。

    他闻言便朗声大笑，说寒窗十年，一朝为官，自是不能只造福孙后来，还要造福百姓，要让这世间老弱妇孺皆能有所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