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生走后，江湛微微偏朝向贺秉琛那样：“哥，我又车祸了是吗？”

    “嗯，”贺秉琛倒了杯，让江湛用慢慢喝着，“你睡了三个多月。”

    三个多月。

    江湛把喝完，想要问什么又闭了嘴。

    大概是他车祸之后的梦境吧，梦见自己差死在沈迟怀里。那么痛，又有些甜的梦境，为什么不愿给他久一些呢？

    贺秉琛看他表就知他在想什么，但是沈迟白天肯定得过来，他就没告诉江湛，想要给他一个惊喜。

    “你好像恢复记忆了？”贺秉琛问，“你记得时玉是谁吗？”

    “是嫂啊。”江湛理所当然地回答，转而又发现自己确实是记得人了。

    “恢复了就好，”贺秉琛叹气，“这么几年你也不容易，再睡会儿吧，护士来血我喊你。”

    江湛刚醒来神不太好，贺秉琛让他再睡，他就真的闭上睛没一会就睡着了。

    荒唐的梦境里是沈迟抱着他，哽咽着说：“我不要你的祝福，你来那个人好不好？”

    梦里那么幸福，他何必要醒过来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沈迟赶到医院的时候，江湛早已经完血。贺秉琛给他买了粥刚回来，医院餐厅的粥不是杯装的，贺秉琛把它倒小碗里，然后就不知该怎么办了。他喂过时玉吃饭，喂过贺辞星吃饭，但是总觉得喂自己这么大的弟弟有些奇怪。

    江湛靠着床坐着，起不了床，刚用漱漱了：“哥，放那儿凉了我再喝就行。”

    凉了他就接过碗直接喝，看不看得见就无所谓了。

    贺秉琛刚要说什么，扭就看见沈迟苍白得像只鬼的脸，和通红的眶。

    他没再说话，悄悄从病房里退了去。

    “哥？”江湛没听到回应，有些不解地偏过，“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他嗓音依旧嘶哑得让人心疼。

    沈迟走到床边，端起那碗粥，舀了一汤匙，了，用力着勺柄送到江湛边——不用力着，他的手就抖得不成样。

    汤匙到江湛的，他不明所以地张嘴喝掉：“哥，真不用喂我。”

    沈迟没理他，接着又喂了第二勺。他手腕实在抖得厉害，咬着牙才没让自己的呜咽声来。

    江湛却在喝完第二勺粥之后，突然攥住了沈迟的手腕，声音染上哭腔，哽咽着问：“沈迟，迟哥，是你吗？”

    沈迟被他攥住的的手腕抖得更加厉害，把碗放，一只手捂着睛，终于还是支撑不住了似的，崩溃地哭了声音。

    “我不是梦吧？”江湛也哭，小心翼翼地生怕梦醒了沈迟就走了，“我能抱抱你吗？迟哥，我抱抱你好不好？”

    沈迟泪淌了满脸，俯拥抱住江湛，江湛也用力回抱住他。然后就听见沈迟的声音响在他耳畔，心疼的，欣喜的，各绪混在一起，变成轻轻地、带着颤抖的一句“埋怨”：“你终于舍得醒过来了。”

    江湛拼命嗅着沈迟上温的味，小声嘟囔：“这个梦让我得久一些吧。我真的……太想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