枝今天负责倒垃圾，放学后，其他人都走完了，她才带着垃圾篓楼。垃圾场在一楼靠西边的位置，实验班在教学楼东边，枝没想到，这样也会碰到林越泽。

    秋已经了，秋风着树叶，飒飒地响。夕将尽，天被割成两半，一半残霞绚烂，一半夜幕席卷。

    垃圾篓有重，了楼后，枝便半弓着，推着垃圾篓走。反正没几个人会经过，无所谓形象问题了。

    忽然有双手，从斜侧伸来，帮她将垃圾篓提走。

    他走到垃圾场，枝愣了，当即跟上去，一个大爷帮他倒掉垃圾，空篓还给他，他便拎着。

    枝故作平静地说：“同学，谢谢你。”

    她伸手，想把篓要回来，他却说：“你在哪个班？”

    “406班。”说完她才反应过来，他要帮她送到教室吗？他背着书包，分明是准备回家的样。

    在知林越泽是哪个班后，枝特地研究过班级排布。他所在的实验班，也就是401班，在一楼靠东，而枝在二楼靠西，也就是之字形排列。两侧都有楼梯，枝上楼也就和他错开了，更何况，她除了吃饭、放学，几乎不楼。

    枝默默地跟在林越泽后，两个人的影投影到地上，一前一后，他的比她了一大截，比小时候更夸张。

    以前她还短暂地妄想，要赶上他，结果事实是，他到快一米八，她还是个一米六的小矮。

    枝不知他是认她了，还是只是单纯的心，毕竟，他的语气太过平淡和缓。枝更偏向于后者。

    经过变声，他的音也和童年时期不一样了，变得有沉，但更悦耳，没以前那么尖锐，像一块石被冲刷，磨平了棱角，沉在底。

    二楼很快就到了，枝这回去接篓，林越泽松手了。

    枝忍和他相认的冲动，不敢看他的脸，目光对着他的衣领，“你去厕所洗手吧，谢谢你。”

    林越泽了，转走了。

    枝用手背了角，收拾好书包，关上灯和门窗，去厕所洗手。

    男女洗手间是挨在一块的，见到林越泽双臂撑着围栏望远方眺看的时候，枝第一念是：他在等她吗？

    他没说话，枝拿不准是不是她想多了，也就没开。

    太已经彻底沉地平线，只剩最后一缕挣扎的光，再过会儿，天就该黑了。

    不远的篮球场传来呼声、篮球拍地声，忽大忽小，像枝所的世界，与那个世界，忽远忽近。

    枝慢条斯理地洗净手，用纸巾着，这短暂的两分钟时间，她预想着无数可能，最后都落到一：他认了她。照她对他的了解，他不是个多心的人，也不是沉得气的人。

    他给她的觉越是陌生，她越不敢回面对他。

    但她不可能在洗手间耗一辈。

    枝将纸一团，扔垃圾桶，她换平时应付辈的，乖巧、无懈可击的笑，“同学，你还不走啊？”

    林越泽双手在外袋里，“嗯”了一声。

    好尴尬，是直接走人，还是至少说个“再见”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