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沁神低落摇，“旁人不去，我是要去的。”

    一刻钟后，她用了早膳，披了一件银白的披风，只了一支金镶玉簪，别了几朵钿便前往容山堂。

    她平日穿并不富贵，她父母皆不在，大伯母又是苛刻节省之人，嫁妆并不可能太丰厚，大婚时排场虽大，可都是慕家撑起来的。

    那时慕家派人来聘，礼单足足一册，事后清聘礼她才发现，真正的聘礼比那册上的还要多一倍，想来是慕家暗中给她撑场面，崔沁心中激不已，夫家事事替她着想，里面都给了她。

    时到今日，她才晓得，这一切都是慕老夫人所为。

    这样偏袒她，她，让她如何消受得起，崔沁只一心想什么，以宽老夫人。

    雨消停，晨曦从乌云后探个，空气明净，院里丫仆妇在尽心清扫，见了她都恭恭敬敬行礼。

    崔沁微一颔首，带着云碧了容山堂东次间。

    老夫人昨夜睡得并不好，起得早，此刻正歪在塌上浅眠，颅如同箍了箍咒似的，眉目敛。

    甄姑姑知她不舒服，便将人遣散，只留一小丫侍候。

    崔沁让云碧等候在屏风后，自个儿悄声。

    窗蒲被撑开，冷风了来，驱散了室糜丽的沉香。

    崔沁缓缓踱步至老夫人旁，褪去鞋袜上了塌，悄悄坐于她后，一双手扶在老人家肩颈，

    “娘，儿媳给您松乏松乏。”

    老夫人并未睡着，以为是丫了屋，不想是崔沁，忙睁开，想去瞧人，崔沁偏偏躲在她后，还发一声清脆的笑，佯装与她逗趣。

    老夫人哼笑一声，懒懒往后坐了坐，让崔沁更方便用力。

    她力恰到好，得极为舒适，那发闷骨骼里的酸胀缓缓释放来，老夫人便知崔沁以前怕是常这般伺候人，她养在伯母膝，能过舒坦日才怪，便心疼着，

    “傻孩，你快些歇着吧，这些活让人。”

    崔沁细致微的帮她着骨，缓缓摇，“你就让我一会儿，我心里舒坦些...”压不住的哽音，

    老夫人呼倏忽凝住，脸上的笑意落。

    室静悄悄的，落针可闻，案的博山炉青烟袅袅，一抹微弱的光从窗棂洒，被纱窗隔细碎的光芒，空气里因清晰可现。

    老夫人任由她一会儿，便侧着往后挪了挪，靠在塌的紫缠枝迎枕上，侧去瞧崔沁，崔沁挤一丝笑容跪坐在她侧，眸垂不敢与她对视。

    肌肤依旧是那般白皙，只是瞧得来，脂粉有些厚重，导致神略僵。

    这是哭过了。

    “你都知了？”

    崔沁缓缓。

    老夫人叹息一声，又问，“他昨晚跟你说什么了？”

    崔沁便大致将慕月笙的话复述了一遍，老夫人竟是微有些讶异，

    “他这般与你说的？”

    “是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