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，万家灯火总需要人来守候，儿只一人，上有兄替我尽孝，有侄儿撑起门楣，月笙只愿河清海晏，四海升平。”

    他便是这样以己为刃，以为盾，成为守护万家灯火的逆行人。

    往事一帧又一帧在她脑海里浮现，泪模糊了她的视线，再定睛一瞧，面前的慕月笙神温如玉，似与年少的他重合在一起。

    老夫人蓦地浮现笑容，沁儿终是改变了他，看来那老和尚算的卦没错呢。

    她和颜悦笑着，轻声喟叹，“你呀，归到底，就是太不把婚事当回事，总觉得男儿志在四方，后宅里女人乖巧柔顺，再给你生个孩便可，娶谁不是娶，所以当初能娶裴音，后来也能在我的要求娶了沁儿，如今也好，你一个人净净，今后何去何从，自己料理，你事事明了，我也无需心。”

    慕月笙将漆盘放，朝老夫人伏地跪拜，“谢母亲教诲。”

    同一时刻，忠远侯府正院西厢房。素窗红廊，廊芜明绿。

    陆云湛陪着母亲用完晚膳，亲自提着一盏玻璃灯，陪着侯夫人折去后廊消。

    清风拂叶，珠沾，灯光清亮。

    后廊毗邻泊，穿过葳蕤的丛，便是一宽敞的榭，榭是一石砌的宽台，睡莲匍匐在脚，波粼粼，载着暗香阵阵轻袭。

    丫抬来一把轻便的圈椅，陆云湛搀着母亲落座，明透的玻璃灯衬得母二人如画中人。

    侯夫人年轻也是人儿，着湖蓝绣海棠的对襟衫，手执时行的象牙苏绣扇，眉目温和雍雅，笑语嫣然，

    “湛儿，你今日似有心事？”

    陆云湛一袭云衫卓然而立，风姿绰绰，丰神俊朗，他朝侯夫人揖，

    “母亲，孩儿想问您，可曾料想过儿娶一个什么样的媳妇？”

    侯夫人闻言神一亮，扇面抚，轻声问，“你这是有喜的人了？”

    陆云湛很努力藏着心事，摇摇，“也不是，就是想问问您。”

    侯夫人掩面一笑，复又昂望向对岸绰约摇曳的竹影，温声，

    “她是跟你过一辈，你问我喜不喜作甚？我若是给你说一门媳妇，你不乐意，蹉跎了人家姑娘，也惹你生恨，何苦来哉。”

    陆云湛闻言心大定，复又问，“那您对家世可有要求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