贝卢老了。

    他白发稀疏，五官都被皱纹遮盖，依靠在椅里的姿势仿佛随时都会一命归西，又神严肃得如同枯木雕塑，拥有了永恒的生命。

    他的睛浑浊，听完多梅尼克的描述，转过来看向钟应。

    贝卢微微眯起锐利的视线，反复打量起这位经验丰富的斫琴师。

    他穿着古板的衬衫西，梳着严肃正经的发型，像是游走于商界的英人士。

    偏偏一双睛澄澈透亮，饶是贝卢老昏，也能觉到属于年轻人的执着锐利。

    贝卢显然不太兴。

    “朋友，你选的斫琴师会不会太年轻了？”

    多梅尼克眨眨，脸不红气不的解释：“有吗？我只看到他经验丰富，调弦上弦手法娴熟，就算只有——”

    “哈里森.贝卢先生。”

    突然，钟应打断了钢琴家差自爆的辩解，礼貌克制的自我介绍。

    “在我们这行，从来不以年龄评判斫琴师的平。我三岁开始跟随爷爷学习古琴，五岁就能独自完成古琴的调音工作，七岁开始帮忙上弦涂漆，十岁已经能够独立制作属于自己的第一张古琴。”

    “二十五年来，我经手的名琴没有一百也有八十，不知您需要给什么琴调弦？”

    他说话直切主题，甚至带有一儿天才斫琴师自视极、屈尊纡贵，来调弦这小事的味。

    语气很是狂妄，仿佛准备调完弦就走，免得在这儿耽误时间。

    贝卢上打量他，产生了一丝丝困惑，“你学习斫琴二十五年了？”

    钟应了，笃定：“我今年二十八，确实已经学习斫琴二十五年了。”

    二十八……

    “对！”多梅尼克严肃的，认证了这位年轻斫琴师的年龄。

    “老贝卢，中国人都显年轻，但是你放心，我不会带不专业的人过来。唐人街那些四五十岁的老师傅，最多斫琴十几年、二十年，都没有钟应的从业时间！我这才把他请过来的。”

    多梅尼克喋喋不休，简直是在用自己的多话掩盖骗人的张。

    幸好贝卢的注意力已经不在他上，无论他怎么解释、怎么举例，贝卢都一言不发，不置可否。

    钟应能够受到贝卢的谨慎。

    即使他们再怎么用语言证明，他是个经验丰富的年轻斫琴师，似乎也无法打动面前充满疑问的老人。

    钟应想了想，站起来理了理衬衣袖，直视贝卢，状似漫不经心的问：

    “您的古琴，是什么材质的？”

    贝卢沉默看他，表充满了审视，拒绝回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