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弗利斯先生。”

    钟应笑着走过去，低声问：“您是特地留来听他们的演奏吗？”

    “不。”

    弗利斯格外嘴，保持着商人的傲慢，“我只是来看看护工是不是称职。”

    楚慕将雌琵琶给钟应之后，转就找到了弗利斯。

    他撤销了对楚怀的起诉，木兰琵琶归弗利斯所有，并且要求戈德罗返还拍卖所得的金钱。而他作为楚书铭的后代，仗着楚书铭对迈德维茨有救命之恩，向弗利斯提了要求。

    弗利斯心中燃起愤怒，却又在听完楚慕的要求后保持沉默。

    他戏谑的告诉钟应，“楚慕帮楚怀要了一位专业的华人护工，照顾她的饮起居；还给戈德罗要了一份工作，要求工资90%用来还债10%用来生活。我还要签合同，保证这把雄琵琶，永远留在中国。”

    这位自诩冷漠的商人，挑起眉梢，难以置信的看向舞台上费劲弹奏琵琶的男人。

    “而他自己，只要了一本《纪念》。”

    曾经被无数人拒绝的《纪念》，拥有了第一位主动找上门来的读者。

    弗利斯以为楚慕贪得无厌、视财如命，此时却表复杂的询问：

    “你们中国人，都这么奇怪么？”

    钟应眨眨，他笑着提醒：“楚老板是奥地利人。”

    弗利斯摇了摇，“他不是。”

    擅分辨不同人的犹太人，肯定的告诉钟应，“我们犹太人从来不以肤国籍血统分辨同胞，而是依靠宗教信仰。我中的楚怀、楚慕也是这样。”

    他视线凝视远。

    舞台上的弟俩，怀抱琵琶有说有笑。

    他们一边聊着母亲讲述的外婆和外公，一边断断续续弹奏那首得心应手的《木兰辞》。

    这样陌生妙的旋律，只有钟应和他们曾经弹响。

    “你看，他们有着不同于奥地利，也不同于欧洲的独特信仰。”

    弗利斯睛雪亮，声音充满喟叹，“那一定是你们中国人才会有的宗教信仰。”

    钟应循着他的视线，安静的眺望楚氏弟。

    他们不曾去过中国，除了黑发、黑睛，仿佛再也找不到与楚书铭、郑婉清相似的地方。

    可是，当他们拿起琵琶，当他们弹奏《木兰辞》，就不会有人怀疑他们的。

    因为他们散发着血于的气息，受到遥远东方大地的滋养。

    “那不是宗教信仰。”

    钟应笑着回答，“那是我们灵魂里割舍不去的中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