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元庆的曲，总是最好的。

    贺缘声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他叹息着说：“它是从中国而来，落在国的三十六件编钟。”

    “那钟还没捐给你们呢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都准备好了，都在等辉声来接它们回家。”

    它沉沉的矗立在那里，仿佛能够无风自响，发一千多年前恢宏悠远的声音。

    他抱着那把方兰的二胡，凝视着老人，说：“可我的二胡再好，也不是冯先生和柏老师期待听到的乐曲。”

    奏响乐曲的弓、银银发光的弦，都在替冯元庆看着这繁华世界。

    那摆放在保室近八十年的唐代编钟，依然保持着最初的模样。

    “他说昨晚没休息好，他困。”

    那确实应该多奏一些无忧无虑的快乐，让师父安详平静的见到万紫千红的天。

    钟应坐在礼堂椅上，稍稍拉开弓弦，就能再奏一曲秋。

    固执的老先生变得温柔，钟应也松了气。

    防盗的大门打开，灯光明亮。

    他想起小女孩的话。

    每每想到这些，他都会涌上泪。

    他这一句话，让礼堂重回沉默。

    威纳德知他们对编钟的争执，他闻言，立刻煽风火。

    一曲奏毕，他久违笑容，夸奖：“确实得师父的真传。”

    他说：“这件保室还有十几件古董文，本来是想跟着希声，一起回国的。”

    他们最后的远程视频，在一个中国的早晨、国的晚上。

    钟应跟随着贺缘声走了大楼里安保严密的保室。

    贺缘声开心的说着找齐了希声，沉浸在自己的圆满之中，没有发现师侄的有气无力。

    “于是，我忍了激动，和他简单的讨论了一怎么运输，怎么送回，该走路还是空运。”

    她还没见过如此客气夸她的师叔。

    “你的二胡，也很好。”

    那一刻，钟应、樊成云、方兰的三双睛，都全神贯注的看向这位眶通红的老人。

    最终，仍是钟应低声细语，说了他不肯开的心声。

    贺缘声坐在它对面的椅上，已经像这样看了它许多年。

    方兰笑意泛上眉梢，“是辉声教得好，师公也教得好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没有？”威纳德说得大声又肯定，“利瑞克学院上就能收到一唐朝的三十六件编钟！你想什么时候敲响它都可以！我允许了！”

    华人互助会依然安静清幽。

    钟应的二胡弦乐悠扬萦绕在贺缘声耳畔。

    柏辉声的病，一直拖到最后都没有如实的告诉贺缘声。

    贺缘声听着风化雨，听着硕果累累，心中的慨随着钟应的每一寸弦音飘散于空旷的礼堂。

    赤红的木架，青铜钟。

贺缘声，却见那位老人眶通红，轻声夸了句。

    “冯先生和柏老师一直想听到的乐曲，是编钟奏响的乐曲。只可惜，威纳德教授复制的战国编钟，只有二十二件。如果能有三十六件的编钟，演奏的乐曲必然会更加的悦耳动听。”

    贺缘声想起了，惨淡一笑，“我竟以为他是真的困。”

    之前他不敢哭，如今哭得恣意，拿手帕不停抹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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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就该回到中国去。”

    不过是一两句话间，就像寒冰消，如沐风。

    贺缘声作为主张捐赠的罪魁祸首，抬手拍了拍心知肚明的老朋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