乐景抬起，收起中的自责和愧疚，望着顾宁悲愤的双，一字一句说：“我向您发誓，飞鹏绝不会白死，我一定会为他复仇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要在飞鹏的墓前吵起来吗！”顾宁怒喝声，“你们这样，飞鹏如何能安息？！”

    季鹤卿手里的香，单手支撑爬了起来，慢慢踱到了低矮的坟包前。

    他终于说来了！

    “……墓碑呢？”他哑着嗓问：“飞鹏的墓碑呢？”

    坟包前已经稀稀拉拉了几香。

    “要怪就怪我吧。”乐景麻木的说：“你当时和我妹妹刚结婚，我于私心，不想让你知这件事，因为我们都知以你的格肯定会帮忙。”

    飞鹏不是第一个，也不是最后一个。

    怒吼过后，顾宁剧烈的着气，腔上起伏，悲伤得几乎麻木的心中却油然而生一畅快之。

    说到这里，他的声音越来越，近乎凄厉，“难你以为我季鹤卿就是孬，是怕死的吗？！你怎么可以背着我，你怎么可以背着我？！”

    乐景闭上睛，季鹤卿尖锐的质问徘徊在耳侧，一向伶牙俐齿的他在这一刻失去了所有语言技巧，竟不知要如何回应他了。

    他虽然死了，但是他上迸发的光芒绝不会轻易熄灭，这微弱之光蛰伏在冰冷的夜里，持续燃烧着，足以照亮此后的一百多年。

    狂风过枝，惊起几只鸟，林里沙沙作响，恍惚间，似乎听到了激澎湃的时代浪声，好似贝多芬的《命运响曲》。

    “那年船上，我们结拜的时候就约好了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，你们忘了，我可还没忘！”

    “这是我的墓，我和他娘死后就会葬在这里。我在墓里……偷偷给飞鹏留了个位置，到时候我和他娘葬去陪着他，百年后，他也可以蹭自家爹娘的香火，到了地，也不会缺钱……”

    季鹤卿望着顾伯父，几乎都快认不他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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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顾宁的声音还在絮絮叨叨的说：“我懂规矩，没有另立新坟，我这个当老的，养我儿天经地义，族里哪个敢说嘴？”

    他足足苍老了十岁，发全白了，眉心多了几的沟壑，再也不见以往的老谋算，此时的他就是一个因为失去小儿而悲痛颓唐的老父亲。

    “你没错，他没错，你们都是好孩，只是生错了……时代。”

    作者有话说：

    季鹤卿眶一，觉得自己的心已经痛到麻木了，他抖着手给自己的结拜大哥上了一香，然后跪来，摸着粝的土疙瘩，一度哽咽着说不话来。

    在漫的近乎一分钟的沉默中，顾伯父嘴里发短促的笑声，艰涩：“……飞鹏的尸是生雇人偷来的，他是罪人，本应该挂在城门示众，不得收敛安葬，也不得葬祖坟。”

    季鹤卿呼一滞，接着悲怆大笑：“哈哈哈你们都有理，你们都有苦衷，那我呢？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了？你们把我们这近二十年的什么了？你又把你妹妹当成什么了！阿姝绝不会成为我们事业的绊脚石，她只会成为我们的助力！所以我才娶了她！因为她是我们的同路人！”

    生沉默着摇了摇，大颗大颗的泪滴到枯黄的草叶上，好似晨也在悲泣。

    他的儿宁死不屈，是英雄。他也绝不是贪生怕死的孬！

当时在日本音讯全无，我们都联系不上他。”顾宁转过，神空茫，神恍惚，“在他踏上这条路的时候，我就知总有这么一天的。”

    他望着空无一的坟前，僵住了。

    “大清索他命，我诛大清心。”①

    他绝不会让飞鹏白死。飞鹏没有完成的梦想，他来替他实现。

    “飞鹏啊，对不起，我来晚了……国到这里，太慢了……你真是太不够意思了，怎么什么都不告诉我？你和苍哥儿在国这么痛苦难熬，而我竟然什么都不知……我竟然还在国过着自己幸福的小日！”

    风声嚎啕，好似也在痛哭。

    季鹤卿从坟前站了起来，与树的乐景遥遥相对，声音铮铮隐隐传来刀剑的嗡鸣，“愿为剑，与君同行。”

    ①来自张黎导演的电影《辛亥革命》中胡歌扮演的林觉民先生的台词：大清索我命，我诛大清心。

    飞鹏的死，虽然意难平，但是这就是现实。历史上不知多少仁人志士才华横溢，万众期待，却英年早逝。就像近代史中战死的学生、将士们，还有在国留学期间病逝的年轻天才们，假如他们能活来，他们一定会在史书上留墨重彩的一笔，可是没有如果。

    终于说来了。

    “你们有什么错？你们都没错！”老人双顾盼间突生峥嵘，宛如被激怒的雄狮发不甘的怒吼：“错的是不让飞鹏活去的朝廷！你们若吵起来，才是玷污了飞鹏的死亡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