橘林又和去年一般，结满了青的未成熟的橘，林驿桥说去年收成还算不错，今年看起来似乎也不像小年。

    山上的屋和过年前没什么差别。林驿桥在一号二号这两天，就把被铺全晒过一遍，把床单被都洗了一遍晒。三号那天午回来，他还把被单到了被上一一林驿桥家的被单还是老式的，席雨眠家在小学时曾经用过，就是每次用时得在被上，洗时得把线拆开一一彼时拉链很少，衣服、床品、背包等各纺织品上用于固定的多数是扣和松带，也是在他小学年级时，拉链才渐渐现在衣服和还有被单上的。

    “这里像咱俩的家。”席雨眠到屋里时，这样对林驿桥说。

    “我妈说明年可能不橘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这间屋？”

    “这屋一时半会倒不了，但他们也不会来住和修缮了，这是别人建的土房，不修缮的话，时间了得倒。”

    林驿桥可太清楚这些土屋了，前朝建的土屋几百年了还固得很。然而近几十年来，科技逐渐发达，营造房屋的法式完全变了，于是民间建造法逐渐也失传，这后来模仿前人建的土屋，有时十年都撑不过。

    天之大，他俩的家也不知在何，什么时候才能有。

    此次见面，二人心都不同往常，林驿桥觉席雨眠比起上次见面成熟了一些，也稳重了一些。席雨眠看林驿桥，也觉得他比上次见面更沉默了。

    信里果然是觉不到这么多的。林驿桥对席雨眠的变化有些不安，他本不了解他在温陵经历了什么，和谁来往，受到了怎么样的教化，思想又发生了怎么样的变化。半年的时间对他们来说太了，占据了迄今为止人生的三十六分之一。他们在旁人、时间、空间、书籍的塑造之，每日与前一天都是不同的，唯独对彼此，因为太远，现在能施加的影响太小。

    假如不能在一起，假如期分开，他们对彼此来说，是不是迟早要渐行渐远？有什么思念能抵得过这变化？

    林驿桥沉默不语，席雨眠知他有些忧愁，但他不说，席雨眠也不知从何谈起。半年太了，他们连样貌都变化了，面有些成人的棱角现，看起来已经不像上次见面那样稚。

    “驿桥，你看月亮，和上次的很像啊。”席雨眠和林驿桥并排坐在走廊上，指着西天晚霞之上的蛾眉月。

    “是啊，今天是初四。”

    “我拟将心托明月，奈何明月照沟渠。”席雨眠忽然这么说。

    “谁照沟渠了？”

    “明月呀！”

    “你把心托谁呢？”

    席雨眠笑嘻嘻地看着林驿桥，说：“我的明月又不是不知。”

    林驿桥拍了一他的：“说清楚。你的心托了谁，谁又把你辜负了？”

    “我把心托了个薄郎，半年没见了，他也不想非礼我，你说他是不是心里有别的什么人了？”

    林驿桥伸手，慢慢解开他衬衫的扣，低声问：“我还想问问这个要把心托给我的人，衣服还等着我帮他脱吗？”

    席雨眠的结动了动，林驿桥抬看他，他的双凝视着自己，眸中像有一团火。

    林驿桥忽而被他的视线灼烧了，解开了他两颗扣的手垂了来。

    “我怕…”席雨眠放在他腰上的手蓦然缩，林驿桥被他的力量举起来，被迫分开，坐在他的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