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夺锦没说话，只是接着拆开另一封密报。

    陆鸣焕神凝重，乌黑的云在他皱的眉间动纠缠，终于，陆鸣焕还是咬了咬牙，掰过黎夺锦的肩膀：“黎叔战死，皇上那边已经旨封功，这已经是不易，更何况，还是你在中委屈求全争取来的。你现在还联系黎叔的旧，无论是对你自己，还是对海兰，都很危险！”

    黎夺锦猛地攥了手心中的私章。

    他冷冷瞪向陆鸣焕，：“所以呢，所以我就要让父亲不明不白地沉眠在鹿林？我现在是被尊为世爷，可没了平远王，你以为我、我、整个黎家，又能支撑多久？”

    黎夺锦猛地侧，挣开了陆鸣焕的手掌，声音寒得彻骨：“我手中没有实力，黎家只能渐渐败落。总有一天，狗皇帝会对黎家要杀就杀，要剐就剐，到那个时候，在中又如何护得住自己。”

    他冷冷看了陆鸣焕一，收回视线，嗓音压沉着：“你这泡在父罐里的人，不可能懂。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

    这话十分诛心，父亲过于严厉的教，对陆鸣焕来说一直是个心病，若是常人胆敢如此戳陆小爷的痛，一定会被当场揍得满地找牙。

    但说这话的，是黎夺锦。

    他们一同大，也是过命的，更何况，陆鸣焕曾经亲见证着黎夺锦是如何背着父亲的尸，在迷雾重重的鹿林里和着血泪嚎哭。

    与他并肩被称为“上狐与狼”的野狐少年，在那个傍晚仿佛失去了生命中的一切。

    他的父亲还能常常在他耳边教诲，而黎夺锦的父亲，却是再也无法回来。

    陆鸣焕的痛心终于还是压过了气恼，不再跟黎夺锦争论，只又瞥了他一，闷闷提醒：“你小心，毕竟那些旧，也不是好相与的。若是黎叔的事真的有蹊跷，他们中间也必定有可疑人。你年纪轻，难以压得住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。”

    黎夺锦沉沉一气，再缓缓吐，又恢复了那个闲适的模样，好似他在看的，并不是什么机要信函。

    陆鸣焕一时无话。好在他们也不是第一次争吵，彼此之前都不会太过计较，沉默一段时间后，都轻轻将此事放过。

    陆鸣焕忽然想起一件事，好奇地凑到黎夺锦面前：“你府里添了新的丫鬟？从边境回来的路上买的？从前没见过的。”

    黎夺锦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。

    府里那么多仆婢，他怎么可能一一去认识，不知黎夺锦在说什么，便只是“唔”了一声，敷衍应答。

    陆鸣焕啧啧：“瘦得跟猫儿似的，脸还没有我掌大呢。”

    黎夺锦一顿。

    黎府从不苛待人，不说全了，他熟的几个婢女都是丰白皙，没有陆鸣焕说的那么惨的。

    陆鸣焕说的那人，他只能想到一个。

    黎夺锦停住手上的动作，看着前方，似是回想了什么，摇摇笑：“不，那个人，不是买的。是我捡回来的。”

    “捡的？”陆鸣焕夸张地大叫一声，都差掉来。

    他来来回回打量黎夺锦好几次，才确定他并不是在玩笑。

    “她又不是真的猫，你真能捡着？在哪儿捡的？”

    见他纠缠不休，黎夺锦只好将那个雨夜把阿镜救回来的事与陆鸣焕说了一遍。

    “从那以后，她便在我府上待着。”黎夺锦混了一句，没明说阿镜的份。因他并不把阿镜当丫鬟看，他要阿镜，有别的用。

    “对了。”黎夺锦想起来，便提了一句，“她连名字也没有，也是我起的。”